聞璐心驚膽戰,坐在馬背上一動不動,身體一直僵硬。
陸堯澄在旁邊走著,看她如同僵尸一般挺著身子,輕笑一聲,“有這么怕?”
聞璐連脖子都不敢扭,小頻率的點頭。
“放輕松,你緊張它也能感受得到,會影響它,”陸堯澄繼續道:“如果你見過它小時候的樣子,一定不會怕它。”
他的嗓音帶著無限的暢想和至情至性的怡人,“它是孤兒,出生后三天還沒學會站立,后來生了一場大病,五個月的時候還沒其他健康的小馬駒大,后來是飼養員的精心照顧,它才恢復。我第一次在飼養中心見它的時候,它像個害羞的小姑娘,躲在柵欄的角落里,其他小馬駒都爭著搶食,唯獨它孤零零的站在角落。”
優雅的嗓音,平和溫柔的故事,聞璐沒想到如此健碩的馬兒背后,還有這樣一段辛酸歷史。
“所以你選擇收養它?”這樣的描述,無法不讓人產生同情,她可以想象那種渺小的孤單。
“不,”陸堯澄果斷否定,“沒人愿意購買不合格的產品,領養馬駒也一樣。”
沒人愿意選擇殘次品,只會從好的東西里條更好的東西。馬駒也是一樣,沒人愿意花錢養一個瘦小不健康,甚至明天可能一命嗚呼的馬。
那樣太得不償失。
這就是追本逐利的商人思想。
“那時候,年輕氣盛,樣樣東西都只求最好,自然看不上哈格——”
原來它叫哈格。
“哈格是‘hug’的英譯,是他的飼養員給它起的名字,”陸堯澄溫柔一笑,“當時我一心只想找一匹萬里挑一的好馬,反反復復去看小馬駒。第二次見哈格,是它們被放風的時候。它和其他個小馬駒在同一片草地吃草,那幾匹馬不想讓它和它們一起,紛紛趕它走。因為它瘦小,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來是它。本以為它會乖乖走開,沒想到它直接向那幾匹馬沖過去,反把那幾匹馬趕走,的獨自侵吞那一片草地。”
“所以你想,這就是你要找的馬?”聞璐聽出其中意味兒,“你不想找最健碩的,因為會有更健碩的小馬駒出現,你只想找那個野心最大,最能絕地反擊的,”一如他,喜歡上演精彩的絕地反擊。
陸堯澄勾唇淡笑,“比起我,你更像哈格。”
“我?”聞璐驚覺,隨即莞爾,“我可沒哈格這么勇敢,你知道的,我只會向現實一步步的妥協。”
向生活妥協,像他妥協,向所有為難她的人妥協。
她遠沒有哈格有爆發力,唯一一次反抗,卻只能成為留在她心底的教訓,成為她更深刻的印記。
簡單的轉了幾個小圈,跑馬之旅步入尾聲。
夜幕已經降臨,明天又是新的開始。
但今夜的繁星卻讓人心馳神往。
馬場山此刻只剩下他們兩人,馬兒站定,陸堯澄紳士的伸出手,聞璐大方的將手放在他手心,他半抱著使力,將她扶下馬。
聞璐還意猶未盡,此刻她已經一點兒不害怕哈格,下馬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撫摸它的皮毛。
柔柔軟軟的,觸感十分舒服。
她笑著回頭看陸堯澄,卻發現陸堯澄也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好奇的眼神回望,陸堯澄唇角微彎,垂首之間,涼薄的唇覆上她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