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老夫的魚骨飛舟是被小友買去的,看來小友還是非常識貨的嘛。”杜凡坐下沒有多久,便有一個老頭從偏門中走出,正是形象無比邋遢的荀大師。
荀大師老臉上帶著笑意,很是和善,擺了擺手,示意杜凡不必起身,他自己則是自顧自的坐在了杜凡對面,手中把玩著一口小皮袋,正是杜凡先前交出去的那口裝滿真石的器物。
“荀大師煉制之物,必是珍品,堪稱無價之寶,晚輩能以些許真石購得,這是一件非常幸運和榮耀的事情。”杜凡內心早有醞釀,故而第一句話便十分順暢的拍了這位荀大師一記馬屁,期待能從對方手中,多購置幾件物品。
十幾年前,這位煉器大師為了在煉制之道上尋求突破,便與外界隔絕,并傳出閉關之時走火入魔仙去的消息,所以近些年來,不再有荀大師的新品問世,至于這位大師早年煉制的器具,早就各自有主了。
杜凡幾天前剛剛拜會過地寶樓的孫老,從他那里得知,盡管地寶樓和荀大師已經有了初步的合作意向,但是畢竟還沒有真正開始交易,故而此時地寶樓那里,除了先前賣給他的魚骨飛舟之外,還不曾上架荀大師親手煉制的東西。
也就是說,荀大師這些年的研究成果,只問世過一件魚骨飛舟,可是還未被世人所知,就讓他給捷足先登的收走了,不然的話,這處幽谷之中,此時拜會的人就不是他們幾個武俠、筑基這樣的小輩人物了。
杜凡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他已經下定決心,這一次無論花費多么大的代價,都一定要在荀大師“重出江湖”之前,先世人一步的將這位荀大師煉制的東西盡可能的全部收走,否則一旦讓世人得知這位傳奇煉器大師的近況,他恐怕連湯都喝不到了。
“呵呵,小友謬贊了。”荀大師一聽杜凡話語,頓時眼睛瞇成一條縫,咧嘴笑了起來,露出一排焦黃而又殘缺的牙齒,話語雖然謙虛,但是臉上的得意之色卻十分明顯。
杜凡見狀那是心中大定,深吸了一口氣,便要談談購置器具等相關事宜。
可就在這個時候,對面的荀大師卻是陡然面色一沉,目中瞬間浮現一絲怒意,緊緊盯著杜凡,霍然起身,猛的一甩袖袍,冷聲道:“好小子,你倒是比外面那三個家伙高明多了,竟然和老夫玩起了迂回戰術!”
“荀大師此話何意?晚輩聽不懂啊……”杜凡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懵了。
“裝的還挺像!哼!難道你不是來認師叔的么?”荀大師發出一聲冷笑,雙目寒光閃爍。
“認師叔?”杜凡有些傻眼。
荀大師一見對方還在裝蒜,當即大怒,斥道:“臭小子,你再敢跟我裝,打斷你的腿!”
“荀大師,您到底在說什么啊……”杜凡欲哭無淚,這都哪兒和哪兒,他真的聽不懂啊。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這幾個兔崽子里面怎么還有一個無賴!”荀大師抬起顫抖的手臂,怒指杜凡,而后又狠狠一甩袖子,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一邊走,一邊在嘴里罵罵咧咧的。
杜凡只覺莫名其妙,又不敢多語,擔心說錯話,只能老老實實的站在那里,默不作聲。
“你怎么不說話?!”糟老頭陡然蹦到了杜凡身前,一聲怒吼,給杜凡嚇了一大跳。
“說,說什么?”杜凡身子向后挪了挪,看著怒發沖冠的荀大師,小心翼翼的咽了一口唾沫,覺得自己很是委屈,他不就是想買點東西么,這是招誰惹誰了……
“說吧,誰派你過來的,是那個老酒鬼?還是賊禿驢?
不過肯定不是那個玩劍的家伙,此人呆呆傻傻的,說好聽了那是品格高尚、自恃清高,說難聽了就是迂腐,肯定教不出你這么一個偷奸耍滑、賊眉鼠眼的小兔崽子!”
荀大師氣呼呼的,一臉不爽,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將杜凡暴揍一頓。
杜凡額頭冒黑線,嘴里直磨牙,誰偷奸耍滑了?誰賊眉鼠眼了?媽的,老子今天出門沒看黃歷啊,過來買幾件東西而已,毛都沒看到呢,就被賣家劈頭蓋臉的數落了好幾頓……
“荀大師,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您說的話,晚輩完全聽不懂,更接不上啊。”杜凡真的很無力,很沮喪,很委屈,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充滿了哀求的味道,表情可憐兮兮的。
“你直接告訴我,你師父是誰?”荀大師比杜凡還要無力,怒氣消散了一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眼前這個小子簡直就是掉進糞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直到現在都死不承認,有好幾次他都想暴揍對方一頓,然后將之丟出山外,可最終還是忍住了,畢竟是……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