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氏掩嘴笑道“聽老爺這么一說,我竟糊涂了。不過咱們家的孩子,本來就是個個都好的。我只想晟兒能如他回表兄那樣,讀書不愁,又能在母親跟前說話盡孝。說起來,二嫂雖有昊哥兒、旻哥兒兩個,也跟老太太提過兩三次,想要再得一個回表侄做親生兒子呢。”
黃年聞言一怔,急問“二哥二嫂竟有這個心思你怎的不早與我說”
柴氏見他臉上變色,心中略嚇一嚇,忙說“我以為只是說笑。且老太太也說,常州大表兄大表嫂只這一個親生兒子,定然舍不得的。”
黃年這才點頭,說“母親見得是。且論到日常情分上,是大哥與常州表兄最親近,表嫂又與大嫂要好。”吩咐柴氏道,“這幾日你與大嫂、二嫂一處侍奉,細細聽她們說話,有甚么都回來與我說。”柴氏應了,兩人這才梳洗歇息不提。
又說林如海這邊。黃幸送他至住處,乃是當年黃芥在后花園中單獨辟出來的一座小院。見屋內一應陳設,如海嘆道“姨母寬仁,到底是留了我的臉面。”
黃幸勸道“都是上一輩的事情。姨父所為,自有他的道理考量,與父親也無孰對孰錯。就像先頭席上旻哥兒說的,強為善而已矣。姨父處世為人,是對得起這一句的。”
林如海搖頭道“到底失了情分、傷了陰鷙。便是父親也一直后悔,說林家子嗣不盛,或就在此。”
黃幸忙道“鬼神之事,豈可胡說。再者你尚有一個女兒在,將來她的兒孫,難道不是你林家的骨血”
林如海苦笑道“自家人知自家事。自賈氏故去,我便覺殘生無甚意趣,不過還有圣上垂恩未報、親戚余債未還,才不曾做那自輕賤之舉。這副老朽殘軀,只求望見我那玉兒出閣,便是老天爺開恩。外孫什么的,如海早不敢多想。”
黃幸嗔道“虧你還比我還小一歲,竟做這等想頭便是姨父姨母早已仙去,你也非孑然無牽掛。就不說你那女兒,常州的外祖母那里,你可曾盡過一日半日的孝還有母親,今日見你形容,可嚇了一跳。若有個好歹,豈不是令她傷心幸而你還知道有圣上恩典、親戚情義,不算糊涂到頭。明日我便請了南京城里最好的大夫來與你會診,你也在我家老實養上十天半個月的病。衙門上的事情,我自與你安排人處置,不必擔心。”
林如海聞言,早是垂下淚來,道“表兄教誨,如海謹準。”
黃幸這才露出笑來,一面吩咐人打水來與林如海梳洗,一面又指著屋中布置擺設說與林如海舊病宿疾有哪些相宜,說“當年父親在山東時一度病重,外祖父親擬了藥方,又一大篇日常取用要旨,著老家人兩天不休不眠趕著送到。我看你那先頭信里抄的脈案,依稀仿佛,就叫他們照樣子備了。你寬心住兩日,便當能見出效果來。”林如海心下感佩,再三拜謝。兄弟兩個又說了一番話,這才各自歇下不提。
接下來幾日,林如海便在尚書府中休養。日間有黃平、黃年表兄弟相陪,又有黃肅每每逗來說話辯論,另有黃昊、黃旻、黃晟等侄子輩常來侍奉,倒也自在舒心。只是黃象、章回兩人卻見得甚少,林如海不免發問,黃幸笑道“象哥兒外祖父久不見他兄弟,幾次催著叫接去頑兒。這一兩日也該回來了。”
林如海這才想起,黃幸之妻王氏,乃是前同知都督、南京守備、總督漕運總兵官王劭堃的嫡幼女。王劭堃雖是金陵世族王氏的旁支末裔,溯祖追源,同是東晉王導的一脈子孫。少時貧寒,讀不起書,轉入行伍,從區區一介十夫長,抗倭殺寇,年不過而立,便已累積軍功任至東南水軍提督,更因輔佐世祖襄帝登基有功,授封開國輔運忠獻伯爵。而今雖致仕,其長子王耒任兵部侍郎,次子王肥出知泉州,幼子王晷為翰林院講讀,一家皆深得圣眷。當日黃、王兩家聯姻,正是金陵城中鼎鼎煊赫熱鬧的盛事。林如海念頭轉了幾轉,笑道“不想回表侄也得老將軍看重。”
黃幸道“這又是一樁想不透的事情。只家里親戚間常說我那小子像他外祖,象兒愛纏他章家表哥,我那岳丈也最愿意同他說話。總是他一老一小的緣分。”
正說話間,外頭來報說象少爺、章家表少爺從忠獻伯府回來了,表少爺請大老爺說話,已經在書房里伺候。黃幸忙與林如海道別,往書房里去了。
預知章回與黃幸說了什么,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后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