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木哈圖一臉狡黠的神情,嘿嘿一笑“瞧,我猜著了對不對”
“是也不盡是。”
“哎喲喂,又來酸文假醋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唄,”他擺出一副苦相來,抓耳撓腮道,“其實吧我也在想他。”
我聽得有點發憷,不會吧,他也在想皇太極我靠,四百年前的基佬啊不對,情敵啊
我像是一口氣吃了半斤狗不理,瞠目結舌地望著他。他瞧出我臉色極度不正常,這才擠眉弄眼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那啥,我是說那個”
“哪個啊”他半天舌頭都沒順過來,又著急地想要解釋,我都怕他說岔氣了。
“我是說,我也在琢磨這事兒。”說完,他還大了一口喘氣,“唉,我說你個小書生,就愛瞎想。弄得我也別別扭扭得跟個女人似的”
我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虧我還差點以為我男人的魅力太大,以至于咳,那啥。
我和薩木哈圖相視了一眼,兩人一齊大笑了起來。
估計是我倆這動靜鬧得有些大了,周圍的士兵都紛紛側目過來瞧我們,就連最前頭的皇太極也半轉過身來,向我投來探究的目光。那目光,不知怎么說,反正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只有偏開頭去,假裝沒有瞧見。
不過,鬧了這么一出,心情倒是比先前好上了幾分。
我倆歇了片刻沒說話,沒過一會兒,我就開始好奇道“你琢磨哪件事啊”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他斜睨我一眼,“我們這些弟兄,當初都是跟著大貝勒的,如今大貝勒曇花一現,旗主一下子就換了人,大家可不都琢磨不懂了嗎。”
“這事與八阿哥有何關系”
“這里頭的事兒,我咋曉得,”他四下瞟了幾眼,刻意壓低的聲音,“不過,咱們正白旗只比汗王的正黃旗低一等,原來歸大貝勒,現在歸八爺,你說這意味著啥”
我皺眉沉吟“意味著汗王想”
“想改立儲了唄”身邊插進來幾個湊熱鬧的士兵,“七爺現在還連半個子兒都沒有,八爺就有一個旗了”
薩木哈圖把他們轟走道“去,去,一個個都瞎摻和啥”
那幾個士兵倒沒有一點兒不樂意,反而愈發起勁道“你別說,我還真瞧出點苗頭來了咱們八爺啊,那可是唯一一個葉赫福晉生的。咱們女真分建州、海西和野人三部,汗王不過十年就統一了。剩下的這扈倫四部,咱們這些年,哈達、輝發,一個個都拿下了,眼下攻克烏拉,有如探囊取物,這唯一剩下的啊”
“不打葉赫,還不是因為明朝在那設了個海西衛”
“得了吧,你真以為是汗王不敢打誰不知道是因為那個葉赫老女啊”
“就是就是當初李成梁還在的時候,全遼東壓根兒就沒有咱們建州不敢打的地方八爺得寵,估摸著也是沾了他娘家人的光”
薩木哈圖聽不下去了,喝道“你們幾個,老實跟著打仗就是了,瞎猜主子的事做啥”
“我們都是一個旗的,心里總得惦著點吧將來若真是八爺當了大主子,咱們兄弟幾個可不都跟著享福了嗎,哈哈哈哈”
眾人說笑著便哄散了開去,只留我和薩木哈圖二人面面相覷。
我被他們攪得有些不明所以,只見薩木哈圖的臉色瞧著也不怎么地。我問道“怎么,難道你不希望事情變成他們所想的那樣”
“不是,我是看不慣他們這樣。”
“嗯”
“我家住在外城,從來沒去過柵內,那我也知道柵內的那些事情,”他沉著臉低聲答,“我知道八爺靠得不是他娘家人的本事,可偏偏他和葉赫扯上了關系,惹人非議。”
他神情格外認真,我心下釋然,不由得對薩木哈圖這個人又多了一份欣賞。
我的皇太極即使有這多非議,背負了如此多,他也還是會堅定地走下去,并且飲馬中原
“我聽見流水聲了。”我警惕地朝身旁的薩木哈圖說道。
他細耳一聽,點頭道“確實是有流水聲。”
“我們這是到哪了”
他躍身張望,可惜入夜之后四下漆黑一片,別說瞧見河了,就連前頭正白旗的甲胄我都快瞧不清了。
周圍也開始有士兵抱怨道“黑漆漆的,前頭怎么不點篝火”
“我們到烏拉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