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過隕石,眼前立馬出現了褚英的音容笑貌。
王銳皺眉盯著這隕石又端詳了一會兒,說道“不管怎么說,我們還是要驗證一下這塊隕石內部是不是帶有電場或是磁場。這是葉教授的專業領域,你認識不認識什么方面的專家”
“葉君坤的同事我都認識只是有一個問題,這塊隕石是新賓縣隕坑挖掘開采出來的樣本,我是私藏下來的,沒有上報。如果我去找葉君坤的同事,只怕最后這塊隕石還是會上交回研究所。我唯一可以尋求幫助的人,只有葉君坤生前的助手小范。”
“無論如何,我們都先聯系小范試試。老實說,現在不單單是為了幫你,我對這件事情也非常感興趣,如果能夠找到答案,或許會有新的發現。”
事不宜遲,我立即聯系了范宏升,他人還在沈陽,最快也要明天才能趕回北京。因為不想耽誤王銳的工作,所以我先行回家等候消息。然而我卻沒有閑著,要證實我真的在那個世界生活過,唯有一個方法,就是去翻史料。我曾經在赫圖阿拉文館跟隨巴克什一起做過汗王實錄,只要找到當時的史料,就能知道那些實錄到底是不是我當時所作所寫。清史稿的記載是從哈赤在赫圖阿拉稱汗那一年起始的,在這之前的史料,只有在滿文老檔里才能尋到。而滿文老檔正好是從1607年,也就是我去到明朝的那一年起開始記載的,此書亦是皇太極責令撰寫的。我知道,這些都不是巧合。
我一直從白天讀到深夜,也毫不知覺。這十五年里我遇到的每一個人,見到的每一件事,原來都在史料中有跡可尋。
廣寧失守后,金兵接連占領明軍放棄遼西四十余座堡壘。王化貞回朝后,雖然得朝中“東林君子”的力護,但也難逃其咎。沒過多久便轉投了閹黨,在魏忠賢的力護下,逃過一死,緩刑至崇禎五年才處死。而熊廷弼更慘,廣寧慘敗,他和王化貞一樣被判了死刑,可惜朝中無人給他作保,他不得已投了東林黨,卷入黨爭之中,被魏忠賢設計,遭人誣陷,最后明熹宗惱怒之下,在天啟五年下令斬首熊廷弼,并傳首九邊,滿門抄家,以充軍費直到崇禎年間,才得以沉冤昭雪。
王化貞的部下們,孫得功投金后,卻沒有李永芳那般風生水起,史料上只有他在廣寧城中叛變一事的記載。到了乾隆年間,才追封他為一等男。毛文龍投靠了右僉都御史巡撫袁可立,后來袁可立離任后,因為在皮島氣焰過甚,邀功自大,被袁崇煥給殺了。而祖大壽,在看到他是吳三桂的舅舅的那一刻,我終于想了起來,為何我之前會對這個名字耿耿于懷了。因為我曾經在金庸的碧血劍讀到過這個名字。沒想到那位動不動拔刀就喊要殺我的猛將中軍,日后會在明末清初的歷史舞臺上粉墨登場。
緊接著我又讀了有關劉興祚復州叛逃一事的史料,更是大吃一驚。廣寧戰后的一年,他也投誠了時任兵部右侍郎的袁可立,并組織叛逃。而這牽連頗廣、里應外合的反金事件,被哈赤給武力鎮壓了下去,復州付出了兩萬人頭的代價。
讀到這里,我握著鼠標的手都在打顫,與其如此,早知如此我為何要幫他或許沒有我從中作梗,把他的叛逃大計扼殺在搖籃之中,歷史上,就不會有這兩萬人被屠的血腥篇章。后來叛逃雖失敗,但劉興祚還是用一招“貍貓換太子”,逃回了明朝。而關于李延庚的概述,在史料中更是寥寥。據說他一直在為明朝情報,心中憎恨后金的暴虐,不齒于李永芳貪生變節為虎作倀之行徑,一心抗金忠明,后來事情敗露后,殺身成仁。
我一個字一個字地讀過去,除了嘆息還是嘆息。他們的結局,終究是我所不能左右的。可轉念一想,我又有得選擇嗎廣寧之難,有如電車難題。一輛失控的列車前方綁了五個無辜的人,然而另一條鐵軌上綁了一個人,你可以選擇讓列車變道,又會如何選擇到底不作為才是道德,還是選擇救五個人放棄那一個人才是道德的廣寧之難也好,復州之殤也罷,只要做了這個奸人,無論投金還是投明,總有一方死傷,我永遠都是那個不道德的同謀。倫理的世界里,本就充斥著矛盾。無論我如何選擇,都要背負上人命的代價。
反觀那些投清的漢人們。范文程,他成了清初開國重臣,第一大學士,名留青史。寧完我亦是做了大學士,后成了太子太傅。且不說史學家是不是加他們稱之為“漢奸”,但至少他們二人的結局,算是善得其終了。
這些史料中,有太多耳熟能詳的名字,每逢讀到,他們的面貌就會如數浮現在我的腦海。看完所有人的故事后,我終于顫顫巍巍地,在搜索欄中輸入了皇太極的名字。
皇太極,自我別后,你又過得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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