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元年七月己未,皇太極于大政殿行后妃冊封大典,正式頒文布詔,冊封哲哲為皇后,國君福晉,居中宮清寧宮,授以冊文、金印及儀仗鑾駕,并受群臣叩拜。
冊封海蘭珠為宸妃,為東宮大福晉,居關雎宮;阿霸垓博爾濟吉特氏·娜木鐘封貴妃,為西宮大福晉,居麟趾宮;阿霸垓博爾濟吉特氏·巴特瑪·璪封淑妃,為東側福晉,居衍慶宮;布木布泰封莊妃,我西側福晉,居永福宮。
一后四妃,皆是來自蒙古不說,甚至足有三位來自科爾沁蒙古,赴會大典的科爾沁王親是分外有面。
范文程和鮑承作為內秘書院大學士,與祖可法、張存仁等人列漢臣之首。
冊文念到關雎宮宸妃時,鮑承先側首感慨了一句,“宸妃……唐高宗當年封武則天作宸妃,皇上莫不是也想‘廢王立武’?”
“鮑大學士多慮了,宸妃與皇后本是一家,又何來‘廢王立武’一說?”
范文程俯仰著龍椅上身著五爪金龍四團袞服的皇太極,說道:“皇上只是愛得深了……單是關雎二字,已情意具露。”
關雎一詞出自《詩經》,那些滿蒙的大臣自然不得其意,唯有座下漢臣得“關雎”二字的真意。
詩序注云:關雎,后妃之德也,風之始也,所以風天下而正夫婦也,故用之鄉人焉,用之邦國焉。而從情字來看,卻是“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做連理枝”的許諾。
冊封大典結束后,鮑承先向范文程邀約道:“今晚去醉花樓一敘如何?寧兄前些日子來我府上拜謁,正愁沒人喝酒解悶,仕途正順風順水時出了這么一遭,他如今也算落魄……”
不待范文程作答,一旁正要走的張存仁聽見后,輕嗤了一聲道:“寧公甫和我的手下劉士英廝混在一塊兒,好賭荒淫,被皇上削職罪罰了,眼下竟還有喝酒的功夫呢?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鮑承先一直和寧完我交好,當年也是在寧完我的舉薦下入仕,才有今日的二等官銜,當下便為之辯說道:“張承政,寧兄雖有些市井痞性,但好歹為國事盡心盡力。何況我二人自先帝時起便為大清效力,又豈輪得到你來指責?”
“是啊,寧公甫在清國這些年,聽聞早就家財萬貫了,掛不掛大學士的名號都一樣瀟灑。”
張存仁骨子里剛正不阿,嫉惡如仇,嚴于克己不說,對身邊人也很苛刻,最是看不慣這些為官不正之人。一番冷嘲熱諷后,便連作揖禮也不顧,拂袖離去。
“你——”
鮑承先生生吃了個啞巴虧,“這個張存仁,還真不好打交道!”
“張承政一貫這般耿直,以后大家同在朝中為官,還是不要這般針尖對麥芒得好。”
范文程借勢轉移話題道:“說來我也許久未見寧兄了。今年年初他因罪削世職,皇上奪了其所賜的府宅家奴,從前他還有穎親王做靠山,如今穎親王去世了,他豈不是要住在沈陽城外的私宅度日?”
“可不是嗎……”
鮑承先遙嘆道:“要不我說,大貝勒這一黨,實在倒得太快了……連寧兄一介漢臣也被牽連了進去。咱們以后,也千萬要站好隊才是啊……”
范文程留意了下四周,十分謹慎地附耳低語道:“張存仁不知道寧兄為何會落得今日的下場,可咱們心里清楚……他便是行事不拘小節,才被人捉了把柄的。所以這些話,咱們還是私下說得好。”
鮑承先頓悟,“你提醒得及是。”
范文程引鮑承先到一處四下無人之地,才道:“既然公甫有意要約我二人一敘,那今晚酉時,醉花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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