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鋤熬人,秋收累人
隨著九月份的到來生產隊專門在曬谷場召開收稻谷誓師大會,各小隊都要派代表上臺表決心。
這年頭,人人講究集體榮譽代表們在臺上一個個慷慨激昂,紛紛表示要響應號召,吃大苦,流大汗,爭取稻谷顆顆歸倉。
說起收稻谷,包括男知青在內,干農活遠遠比不上當地農民,南關村的支書就把他們打散分到各小隊,長得壯實的分到活重但公分掙得多的小隊,女的就分到活計較輕但公分少的小隊。
聽說,收稻谷,曬稻谷前前后后大概需要半個月。在這半個月里,不分男、女、老、少全村都得上地里干活,誰也不許偷懶。請假,那是絕無可能的事情,當然,如果真的倒下了,那也沒有辦法不過,常常有人說誰誰誰的孩子生地里了。這些無厘頭地事情就是發生在這個年代。女人當男人使,男人當牛使的年代農村人特別羨慕城里人,有理想、有抱負的鄉下姑娘以嫁進城里為榮城里哪個娶不上媳婦的男人只得去鄉下找婆娘這一切,源于城里人可以吃供應糧,源于城里人不必看天吃飯,源于城里人不必面朝黃土背朝天
有個詞叫搶收就是指農忙時,為什么這樣急呢因天有不測風云也就是說莊稼地里的老把式也說不準農忙時是否會下雨前一段時間準備的苫布都就堆在曬谷場,隨時用隨時取,節省一切可以節省的時間。這是以防萬一之舉。
已成熟的稻谷不能泡水,一旦泡了水,就會發芽
江靜蘭在農村呆過十來年,卻沒怎么做過農活,如今要在田里彎腰勞作,心里不是不委屈,不是不難過的。不光是她,除了早來的那幾個知青,與她同批的知青大都對收稻谷又愛又恨。
好在每到農忙時,大食堂都會殺頭公家豬,而且的飯也是干得多,稀得少,保證大家在麥收期間擁有足夠的體力。南關村這邊的知青還好,村里在農閑的時候會組織人手進山里打獵,得的肉食給大家沾沾葷腥。
處于平原地區的村子,除了公社養的牛羊豬,各家養的雞鴨鵝每年除了要繳納給國家,剩下的都留著下蛋,誰舍得吃,一年到頭也就農忙和過年能吃兩口肉。
上工前,楊大姐特特過來教了教方法“割稻子的時候,鐮刀口要向下斜,不然很容易割到手”并且站在一旁一一看著她們行動起來。見江靜蘭的動作正確,就直接忽視過了她,專門指點起另外兩位女知青。最后,說什么不能拖大家的后腿叭拉叭拉,教了一通又一通
才煉氣一層修為的江靜蘭體內靈氣不多,因而她只用薄薄一層靈氣包裹住雙手,芊芊如玉的雙手先裹了層無色無味的靈氣,再戴上勞作手套,握著鐮刀就開干。
割稻的動作不算慢,然她干會兒總要休息一下,摘下勞作手套,取來軍用水壺喝幾口開水,別人不知道這水有何特別,這可是江靜蘭用一空間里那株數百樹齡的靈茶樹上摘下的靈茶葉,泡出來的靈茶,能直接補充體內靈氣。
金秋的陽光曬得人們懨懨地,高強度作業下來,所有人都沒什么力氣說話,上午的活干完了,到水渠里洗洗手上的臟,男人們干脆將毛巾丟進水里,撈起來往頭頂一擰,他們管這叫“去暑氣”。
負責挑稻谷的人從村里大食堂挑來一筐筐玉米面大饅頭,菜是豆腐豬血燉白菜,另外每人能分三片肉。
八個知青京城那位早在一個月前就回城去了湊在一起,找了棵稍遠的樹,躲樹蔭下歇著。吃過飯,大家有半個鐘頭休息時間,還是在這塊陰涼之地瞇一瞇眼吧。
“哇噻,今天伙食不錯,有肉。”
“是呀是呀,而且不用喝粥,餅子也管夠。”
“來了不到三個月,我那褲子都松了。”
“那半個月后,還得再松一松,呵呵”
“還是女知青好啊,過兩天就可以去曬谷場了。”
“為什么啊”
“那活兒輕松,因工分少,村里婦女不愛干,就分給女知青干。”
每年農忙,學校都會給所有學生放農忙假。女生十歲以上、男生八歲以下就開始下地割稻穗了。那更小一些的孩子們呢他們干嘛啊他們拾稻穗啊,胳膊上挎著竹籃子,彎著腰,眼睛盯著地,大人們在前方割稻,他們就開始在后面拾稻穗。拾稻穗的孩子們其實還太小,掙不了公分的,在地里拾麥穗,上繳給生產隊,每斤8分錢,眼睛好干活兒利索的孩子一天能撿4、5角,就是家里老小,不怎么干活的孩子一天也能掙2、3角錢。
大人們還都在田地里爭分奪秒,都憑著一股氣兒在干活,誰也不敢歇,就怕一歇腳,就邁不動步,彎不下腰了。江靜蘭站直了,揉揉腰,鼻尖上劃過幾滴細汗,她的靈氣早就枯竭了,只用靈茶支撐著體力,嬌嫩的手掌因為握著鐮刀干活微微發疼,正要脫下手套細看時,感覺對面多了一道人影,她的五感十分靈敏,四周一有動靜,她就能察覺到。
是楊鐵峰,他在江靜蘭對面開始干起,早就濕透的背心,裸露在外的肌肉在夕陽余輝地照耀下,流的汗水像一層油附著在肌體表面,迸發著一種專屬于男人的野性美。
江靜蘭裂開嘴,無聲地笑了,對了,楊春雪的哥哥,她怎么將他忘了呢今日劃分任務區的時候,十歲的楊春雪與她們女知青的田便是挨著的。
楊鐵峰干活確實是把好手,自己的地割完,還有不少人才干了一半,過來給楊春雪幫助時,她也知道。這會兒,楊春雪的只剩下一點,楊鐵峰卻越了界,割到了她的任務區,但江靜蘭知之為不知,直接一屁股坐下不動了,不過精神網卻是鎖住了楊鐵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