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10月
河南省開封市內五湖四河環繞分布,素有“北方水城”之稱,因而沒有受到大旱的影響,可開封市早在1938年就已被日軍占領,那一年省會西遷,1939年日偽在開封成立河南省政府,直到1945年鬼子投降,國民黨政府恢復開封原來建置。
在開封市一個偏遠鄉莊的土疙瘩上,附近零零星星地停著近二十來輛破舊的加蓋驢車,這些驢車分別屬于十幾戶人家,這十幾戶人家在延津縣那個地界已屬于地主富戶級別他們或是見秋收不得力,或是見村中只有自家有余糧,或是見鎮上唯有糧店與當鋪生意興隆總之,生活見不著希望,當家男人有當機立斷,不計較眼前得失,打好包裹帶著家小準備遷移。
他們或是一開始就通過氣,或是路上遇見,再一路同行反正,行了一周后,到了開封地界時,車隊越發壯大這種情況,且喜且憂,生怕被鬼子或是土匪盯上,丟些錢財是小事,丟了性命就是大事。
這一日傍晚,車隊一停,每家出一個年輕力壯地男丁聚一起通通氣,是同行還是分開各家女人們分散著起灶、架禍、造飯,不對,沒有飯,最好的也就是熬點濃濃地小米粥,給家里的老人與小孩,其他人吃的都是黑面窩窩頭,喝點熱騰騰的米湯就是一頓。
這里頭,有人家是真的無余糧,有人家是不敢露出來。
這一頭,一位二十歲上下的憨傻小伙子栓柱盯著東家小姐手中串著松樹枝擱火上烤的野兔,口水不停的分泌,聞著野兔香,咽了咽口水,不停的問“小姐,熟了沒”這兔子是下午小姐用駑射中的,是他跑過去撿回的,是他剝皮處理,老東家說他那皮子處理的好,留著給未出生的小孫子用,說兔肉理該有他的份。
樊旭星不答,只是笑嘻嘻地。她是不缺這口肉吃,但只有她的燒烤手藝過關,就只好勞動她了。當時她想不出好法子,一把火燒掉樊家祖宅,心底不是不歉疚,因而對他們都十分遷就。安頓好樊家人,她想出去走走,抗日時期的中國,她是頭一遭經歷,沒想當什么英雄,只想見識見識。
一旁靠著休息的樊爹,聞了肉香,唾液亦是急劇分泌,不過,他年紀稍大些,知道要些臉面,不似小輩這般實誠。
還有正半躺在驢車上休息的倪蘭兒,也斜著眼望過來,白皙修長的手時不時的撫著腹部,心底還在為丈夫硬是辭了娘家送給她的倪婆子而氣悶。
再烤了一刻,樊旭星將烤的黃澄澄的野兔遞給一旁樊爹,道“大家平分著吃吧。這一路上,都在郊外走,野兔不會少,我去喚大哥回來。”話落,便望向不遠處正與車隊里其它人家打交道的樊旭日。
一入開封,覺得與新鄉市就像兩個世界,之前處處是干涸的土地,枯謁的河流,開封地界受旱不嚴重,瞧,不是還能見著野兔嘛那邊的老人還在拔草根準備加在稀粥里呢這里還是有那么一點點綠。
綠,代表著生命不像家鄉那邊一片褐色,從土地到草根,沒有一點綠。
樊旭星走近樊旭日那個人群,望著樊旭日,不經暗忖挫折,使人成長此話放在地二代樊旭日身上再恰當不過,從祖屋莫名被燒到如今,不過短短半月,這個男人辦的事情,樁樁件件都是合乎目前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