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代,誰家也沒有多余的碗筷,要是誰家小孩子不小心打碎了個碗碟,準要遭一回父母的打。
四個人早已默契的各自帶上自己的搪瓷缸或是飯盒,付雁蘭不扁不移的將瓦罐內不多的精米魚片粥平均分成四份。
她向來不會做自己少喝一口,讓男朋友多喝一口的事情。
花了近一小時熬成的精米魚片粥,不過三分鐘就入了四人之腹。
“真香。雁蘭姐,下回什么時候再吃啊”邵建北將飯盒舔得干凈后,又開始期待下一回。
“下周吧。”付雁蘭笑道,關鍵是湖里沒有那么多魚給她霍霍。
不過加了點鹽,倒會有多好吃,只是大家長期吃粗糧之故。
邵氏兄弟沒有留多久,便嘻嘻哈哈的回家了,邵團長的住處與知青們的住處有點幾百米的距離,如今可沒有路燈這玩意,今晚夜空又只掛著一彎小小新月,以及幾個遠遠的星星。
付雁蘭還是不放心的多囑咐一聲“一直回家,路上小心些。”
“知道了。”邵家兄弟邊應著邊跑開了。
留在原地的付雁蘭與戴程仁,就著那點點火光相視而笑,他們自然而然地手牽著手,依偎在一起。
“程仁,你說邵團長知不知道東子與阿北跟著咱們混吃”付雁蘭趴在戴程仁曲起的膝蓋上懶洋洋道。
程仁是男朋友十一歲之前的名字,他要求自己這樣稱呼他,他說當時他不想改姓的,可是母親十分堅持,后來她獨自去派出所去給他加了戴字,回家時還與他玩字眼,說你說不改,就沒有改。
“心里明白的,不然咱們每個月總有三四回的釣魚吃,哪會沒有人吱聲呢。說嚴重些,那是挖社會主義的墻角呢。”戴程仁肯定的道。
這一畝三分地,可是邵團長的地盤。
“你這衣服有味兒。”付雁蘭摟著戴程仁,在他的脖頸邊嗅了嗅,復又推開。
“哪會啊我天天洗的。”戴程仁笑著拉付雁蘭坐在自己的長腿上。他討厭洗衣服,就是放在清水里泡半小時,捉幾下,就掛起來曬太陽。
付雁蘭整個人都掛在他懷里,仰著小圓臉親他的下巴。
戴程仁不甘視弱地含住她小嘴兒。
半晌后,倆人才分開。
“走,送你回去。”戴程仁抱著她起身,別他瘦,干了七、八年的農活,他的手勁可不小。
“好吧。”這些天地上活多,戴程仁也是比較累的,因此剛剛她給他分魚片粥時,便加了一滴靈池水。
男知青的宿舍與女知青宿舍是面對面的,隔了幾十米的距離,戴程仁是站在男知青那邊目送她離開。
付雁蘭回到宿舍,其他人都在,有躺在炕頭的,也有坐在四方桌上看紅寶書的,有邊泡腳邊打毛線的,有給家人寫信的。
付雁蘭也沒有出聲打擾她們,在皮箱里找了件比較寬大的、舒適的舊款海魂衫,一條黑色的松緊中長褲,這是她穿著睡覺的。
她走向最角落,一拉黑黑的布連子。
這是大家特特空出來洗澡、換衣服的地方,一則這個年代未婚姑娘比較保守,不大好意思當著眾人的面換衣服、洗澡;
二則是那窗戶沒有掛窗簾,只用紙糊了薄薄的一層,在燈下的映照下,如果外面有人偷窺,那若隱若現還是能看得大概。
好在沒有姑娘在有人的情況下過來,不然不知道誰嚇誰呢
付雁蘭一拉黑簾子,瞬間人就不見,而那身衣裳悄無聲息的落地,包括白色的西式胸衣,白色棉布內褲,灰色的厚襪子,灰色的頭繩,而不過兩分鐘,未著寸縷的她又突然出現。
她飛速的將海魂衫與那條松緊短褲穿好,將地上的那套列寧裝等一一撿起,長發垂直的披到臀部,整個人精神煥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