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個人喜歡,鄉下也不會沒柴沒水。”顧蘭笑出聲來。
“你多大好象沒在學校里見過你。”岳曉夏覺得對面的女生有點意思,長得嫩生生的,可是說話卻是老氣橫秋的。
“我是初中部的畢業生。”顧蘭嘆了口氣。她一穿過來,就已經坐在火車上了。
“那不是才十六歲嗎”岳曉夏捂嘴叫了聲。
“嗯。”真可憐,明明應該是二哥下鄉的,不過她還想念高中,過兩三年,還是得下鄉。
她們對著面聊著天,身邊兩個男生也聊了起來。
約莫晚上十點左右,岳曉夏掩嘴打了個哈欠,昨晚睡不著,現在困了,她很自然的將頭靠到章越寬厚的肩上,慢慢閉上了眼。
兩天兩夜后,零辰三點
天,黑漆漆的。
火車停下了,顧蘭一行人被叫醒,接著如同趕鴨子般被趕下了火車。
顧蘭背著被褥,提著裝衣服的手提袋,與裝臉盆飯盒等物的網兜,跟著大家伙兒下車。
“到了嗎”
“到哪里了”
“這是哪里”
火車站在大伙兒的報怨聲中又哐當哐當的開走了。原來被趕下車的只有他們這個車廂,一百來號人。
越站越冷,顧蘭找出一件外套穿上。
馮向西跟在顧蘭身邊,小聲的說“停在這前后不靠的地方,是在等別的車。”可能是運貨的,可能汽車,他在1966年跟著大哥去北京大串聯過,去時還好,攔一攔就有個車,不論是什么車,回來時,是走回家的,走了近兩個月,腳底板都走爛了。
“看來,不是載人的車。”顧蘭挨著馮向西小聲說“我想上廁所,上車后,也不知道方不方便呢。”
“嗯,咱們去那邊,別人看不清。”馮向西想起坐運煤車的那次,只在角落放了一只馬桶,后來滿得溢出來,那滋味,不敢回想。
“我也去。”邊上偷聽的岳曉夏忙小聲道。她的被褥讓章越背著,自己只提兩只袋子。
“嗯。”在一起兩天了,該了解的都了解清楚了,他們四個人是去同一個大隊的,岳曉夏嘀咕過,是她爸爸請戰友安排的。
四個人換著方便過后,沒多久,聽到車輛行駛過來的聲音。
“車來了。”
“來了,來了。”
大家涌上去,七嘴八舌的問,可是司機不說話也不開車門,手臂抱著頭,在打盹呢。
十分鐘后,又來了一輛車,都是軍用卡車。
這時候,人分化開了。
第一輛車的司機才打開駕駛門,用喇叭筒叫“平陰縣的知青,上車。”
幾十個知青,又是一擁而上,嘰嘰喳喳。
“別急,咱們趕不上里面,就坐最后面。”章越提醒道,夾在中間最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