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東北,地里也沒多少著急的農活兒,正因活不多,大伙兒磨著洋工,掙著工分。
上山的人群皆是老人與小孩,他們在家窩了近兩月,早就悶壞了,可以出門,便上山去挖冰面下的嫩芽兒,帶回家便是一道菜。
還有,得先整整自家那幾分自留地,一年到頭的青菜供給全部指著它。
春播時,可沒有時間抽出來干私活。
顧蘭更有想法,趁著活兒閑,帶上馮向西,將自留地上的冰面破開,夾雪的泥層撥到一邊去,雜草拔掉,找塊角落,燒幾把火,烘一烘土地。
第二天就將泡過幾滴靈池水的菜種子灑下來,密密麻麻的,可以邊長邊吃,最后蓋上厚厚的枯草,保暖用的。
如果,認為三月便該是春意盎然,春風拂面,那么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雪證明了,春天還沒來,冬天還沒走。
乍暖還寒,就是這么任性。
初春的野菜可真鮮,本來趁著午休時間,再上山挖點,雖然得先掘開冰面,有點麻煩,可架不住缺口糧缺蔬菜啊,這點嫩出花的芽兒剛一冒頭就被掐的命運。
“你是不是懷上了”顧蘭盤在炕上,面對著窗外的飄雪,見身邊的岳曉夏嘴巴不停的吃吃吃,好心提醒了一聲。
這個女人是沒有向這方面想過,不想是白青虹有計劃的,嘴上未說,心里頭明白的很哪。
這不,二月份就向劉大隊長申請了一塊地基,還在知青點舉辦了一個簡單的結婚儀式,只剩下天氣轉暖后,出村去公社領結婚證。
“不會。元宵節之后就沒有過了。”岳曉夏瞪大了那雙本來就圓溜溜的大眼睛,一副難以相信的受驚模樣。
過了正月十五,牛新克就從婦女主任家搬回了知青點,村里頭的村民們走動多了起來,有掃雪的,也有在自留地上挖雪的。
因此,那天起,男、女知青就各就各位,白青虹抱著被褥搬回了女知青屋,而馮向西與章越也抱著被褥搬回了男知青。
一切恢復了正常
“你不會計算月事的嗎來沒來,你自己不清楚啊”顧蘭是知道岳曉夏沒有啦,一來月事,她就開始作,躺著炕頭,愉快的使呼起章越,洗衣服,做飯之類的活兒就可以推給章越。
“唉,是忘了,不過我也不是那么準確的。”岳曉夏平躺著身子,撫向自己平躺的腹部,悠悠道。
“你是不是還沒有準備好做個母親”顧蘭怪異的想,不會是沒有想過做愛會做出人命來的。
“沒有。”岳曉夏不知道怎么與媽媽說這里的情況,離家前媽媽的意思是讓她守住身子,過兩年回去結婚,婚后才可以與章越睡覺。
可是,在這個閉塞的山村里,除了與章越在一起能得到一點快慰外,沒有其它使她快樂。
會有孩子,她偶爾也想過,只是沒有想到這樣快,快得使她無措。
“你可以等青虹回來,跟她說說話。”顧蘭見岳曉夏不大樂意與自己說,想了想,便提起剛剛去了劉木工家,去訂做窗戶架子與五斗柜、八仙桌,長條凳的白青虹。
岳曉夏睜開眼,想起什么,問“你沒懷上嗎”
“沒有,上個月來過月事。”顧蘭喝了口開水,搖頭道。
“嗯,也是,你們少,就那么幾回。不像我”岳曉夏說不下去了。這樣的條件,她沒有信心生下孩子來,與自己一起受苦嗎
“大概是我還小,不容易受孕。我如果懷上了,也會生下來的。反正都有那么一天,早生早養,孩子不愁養的。”顧蘭敏銳的察覺到對方不大想生的念頭,這種情況下,打胎還不如生孩子呢,風險一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