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初冬
今年剛十六歲的劉文繡此時已經穿好一套合身的花棉襖、黑棉褲、老棉鞋,以及圍上了李路送來的大紅圍巾,對著墻上的小鏡子擦著雪花膏,完了后,她想了想,便彎腰推了推睡得正香的妹妹,湊近妹妹的耳邊,小聲叫道“嵐嵐,醒醒,嵐嵐,醒醒。”生怕吵到在里屋睡覺的媽媽。
“姐,干嘛你不是該去上班了嗎”劉文嵐睡眼惺忪的睜開黑白分明大眼睛,不解的問道。
“樓下阿婆說媽媽怕是差不多要生,這幾天我加班,爸爸在街道服裝廠做工又忙又累,你要好好照看著媽媽,別讓媽媽累著了。還有今天去黑市轉轉看,有什么好吃的,就高價買回來,給媽媽吃,你不許偷吃。”說著,劉文繡將自己身上所有的錢掏出來,放在妹妹的枕頭邊上。
“就這事啊,我知道了。姐,你越來越像個小管家婆,小心,路哥哥不喜歡你了。”劉文嵐重新閉上眼睛,那兩小排又密又濃的睫毛像小扇子般蓋了下來,襯得小臉蛋越加的白皙紅潤,嘟著小嘴,小聲應道。
“切,我才不稀罕他呢。我跟你講啊,你給我記著,媽媽讓你吃,你也不許吃,知道不瞧瞧你,這一年又長高了多少”劉文繡咬牙切齒的道。
自己一年之內只長了兩厘米,可妹妹卻長了五厘米。本來就一樣高,都是一米五八,現在嗎眼瞧著,就高出自己一個頭頂。可恨的是妹妹才十三歲。
同人不同命啊
不過,劉文繡想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覺得自己的命也不差。
她在去年夏天那一回莫名摔跤后,送去醫院一查,是小腿骨骨折,不是很嚴重,可是醫生在李路的暗示下寫了嚴重骨折,建議修養一年,不然會跛腳。
有了這一份病歷,媽媽去下鄉革委會為她申請留城修養一年,成功了。
本來她還沒有畢業,是有些人為了下鄉名額而來學校、來家里動員她的。
她便在李路的自行車接送下,重新回到了高中生活。
這一接送堅持了整整半年,事實上她不過三個月都能跑會跳了,但是為了圓一次的謊,她一年之內沒有上體育課,沒有作操。
高中畢業前,媽媽意外懷孕了,這是全家人的喜事。
可是,媽媽高齡懷孕,很是辛苦。
妹妹便說讓姐姐替了媽媽的班吧,兩班倒的公交車售票員太辛苦,對小弟弟不好。
即可以讓她留城,又可以讓媽媽好好休息,姐姐掙來的工資與各種票都交給媽媽,由媽媽安排。
媽媽沒有當場同意,可是又堅持上了幾天,才同意下來的,票據全部給媽媽,工資嘛,上交三分之二,給她留下三分之一當零花錢。
“知道知道。”劉文嵐一個翻身便又睡回去了。家里家外都是她在張羅著,哪個好吃的不是她去搞來的啦,眼瞧著好日子馬上要來了,她的迷你空間除了放些小古董,可沒有一點點能吃的食物,真的沒有一點藏私呢。
見狀,劉文繡笑了笑,便起身對著墻上貼著的小鏡子照了照自己。
對這個妹妹她有時候是十分縱容她的,因為過不了兩年,妹妹就要下鄉,不像她自己即得了媽媽的工作,又有李路這個好對象。
她覺得自己是幸運的,有個女同學,去了那邊不過半年就失蹤了。她家里人去下鄉革委會鬧了幾回,也沒有鬧出一個活人來。
沒過幾天,劉媽媽便生了,生了一個小弟弟,劉爸爸高興的為小兒子取名為劉文峰。
有這個小弟弟是個意外,當時劉文嵐覺得劉媽媽已經近小四十歲,沒有必要再懷孕,太勞累。
可是,劉文嵐進入二層修為不久,沒出兩月劉媽媽便懷上,都是靈池水用太多之故,她又沒有給劉爸爸用什么避孕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