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元春的屋里,王氏就先把小的們打發去抱琴那里吃果子。
臨了,王氏還問元春“怎么抱琴今兒哆哆嗦嗦的”
元春苦笑,這如何說得,抱琴去了一趟慎刑司之后,膽子都嚇破了。可是個中緣由涉及皇室,倒是不好和太太詳說。于是賈元春便含糊了過去。
王氏只當是抱琴有什么差錯被元春罰得狠了,于是還教育元春“她畢竟是從小與你一塊兒長大的,現在在這太孫府里,就是你的心腹與耳目,一定不要苛責了。對了,日后也不要昏頭昏腦的,用她來籠絡太孫,知道不”
方說完這個,又說起小產的事兒,王氏的眼眶又要紅起來了“我的大姐兒哎,在家的時候你哪里吃過這樣的苦頭,連油皮都沒有蹭破過。”
元春想起小產時,小腹一陣一陣的墜痛以及從下體涌出的鮮血、最后留下來的肉塊,心頭就一酸。但是她強忍著笑笑說“太太說什么傻話。只是這孩子與我的緣分還不夠罷”
王氏也曉得自己失態了,元春畢竟是和那李氏住在一個院子的。于是她深吸一口氣緩了緩“老祖宗叫人去回春堂問了一些滋補的方子,也不好大喇喇給你置辦東西送來,免得招了別人的眼,就把這方子獻給給了太孫妃,又這給你抄了一遍。我再給你帶來一千兩銀票,有什么想吃想買的,你自己瞧著辦,千萬不要虧待了自己。”
“太太”元春捏著銀票,心里哪里會不明白,這是自己母親從賬目上東挪一點、西挪一點,湊出來的。身為賈氏女,理當與太太講道理,如此作為非賈家婦該做的。可是身為王氏的女兒,元春實在不忍推辭母親一片苦心再者說,自己在太孫府里,確實是需要銀錢。于是她憋紅著臉收下了。
與元春說完悄悄話,王氏總算是叫寶玉等人進來了“老祖宗說,叫寶玉領著三丫頭和環哥兒來看看你,我想著,他倆確實和寶玉不一樣,從前見你的時間也少,還是帶來見見的好,免得日后”免得日后說起來,倒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不慈愛,攔著姐妹兄弟親近后頭的話說的有些輕了,因為王氏覺得自己這樣子在庶出孩子面前說話也是不太合適,自己心里頭不喜歡這倆不是自己肚子里出來的也就算了,大面上的規矩還是要不出錯的好,不然萬一被學嘴或者告小狀,被老祖宗或者老爺知道了,心里頭有疙瘩,白白便宜了趙姨娘。
探春和賈環由寶玉領著,給大姐姐見了禮,元春摸了摸兩個小的腦袋,叫抱琴拿來見面禮,給寶玉和賈環的是各自一套文房四寶,明面上瞧著差不多,但是材質、價錢就有區別的,識貨的人都能看出來,估計賈環這個不愛讀書的是看不出來的。
給探春的是一套帶鈴鐺的銀手鐲雖然銀飾不值錢,但是這一套做工精細,又是鏤空又是拉絲的,手藝錢絕對超過手鐲本身重量的價值了。
三人謝過大姐姐。
然后,元春將手搭在寶玉的肩膀上“寶玉也高了,瘦了。”說起來,自己也有兩年多沒見到寶玉了,當初自己手把手教寫字的小弟弟一轉眼,個頭就快到了自己的肩膀。
“還在練字嗎”元春不知道與寶玉說些什么,內宅的話是和太太說的,可是自己現在除了在內宅與一眾女眷應酬打機鋒,就是在屋子里寫寫字,也沒什么日常活動了。
“練著,現在在習顏體。”
“字帖還盡夠么殿下也收藏著一些名家的帖子,改明兒我去討一些,叫抱琴給你送去。”
寶玉聽到這個,心頭想的是不要麻煩這個身份貴重的“姐夫”比較好吧,畢竟自己姐姐可是個小老婆。
王氏聽到這個,卻覺得元春雖然現在小產掉了一個孩子,但是在太府的日子應該還不錯,如能夠輕易開口與太孫討要字帖,可見她與太孫的關系還是比較親密的。日后,日后再有孩子也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