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一更送劉姥姥回家,順便就與那王狗兒說了一個于劉姥姥一家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情叫王狗兒牽頭去十里八鄉收牲口因為香皂需要的動物油脂實在是太多了,連著帶動了京城附近的養殖業都興旺起來,距離京城近的地方油脂可貴,為了避免價格虛高,香皂作坊就要去偏遠一點的地方收油脂了。當然,王狗兒去收牲口也不是做白活的,具體如何給個辛苦費便是寶玉全權授予一更去和王狗兒敲定的。反正劉姥姥一家子現在是銀子也有了,來年的活計也有了,便是那天聽一更說起寶二爺年后要去蘇北做官的事兒哩,劉姥姥叫王狗兒趕著車,給寶玉送來一翁鄉土,并諄諄囑咐“聽說有那出遠門的人水土不服,拿家鄉的泥土多嗅嗅就好了。”
當然,原本的土方子是拿家鄉的泥土泡水喝了,劉姥姥忖度著寶玉是金貴人,恐怕不敢嘗試這樣的方子,于是她同老親打聽清楚了,嗅一嗅也是同樣有效果的。
寶玉謝過兩位老人家的好意,并不因為對方贈予的東西不值錢而輕慢了自然是因為禮輕情意重,能得非親非故的老人家的記掛,也算是自己做人的成功了。
除了各種物質方面的硬件條件,賈母和王氏還關心了寶玉日常服侍的丫鬟問題“寶玉啊,只帶一月二月夠了么要不要老祖宗太太身邊指一個能干的過去”
寶玉是避之不及地擺手搖頭“可別了,郡王殿下統共也沒帶幾個丫鬟,我帶那么多像什么樣子,孫兒還特意留下三四五六月在家里給我看院子呢。再說了錢嬤嬤和一二月很能干,又是跟了我這么多年的,早就用習慣了。倒是有一點,錢嬤嬤跟我南下,倒是不好叫她丟下家里人吧,正好我缺一個管事的,幫我帶帶一更他們。”
雖然老祖宗他們都覺得沒什么,可是寶玉覺得叫錢嬤嬤和她家的兩地分居太不人道了,萬一過幾年回來,錢嬤嬤的丈夫納了小呢豈不是自己壞了錢嬤嬤的家庭生活
寶二爺那里不需要添新人的消息倒是叫后宅許多小丫鬟咬碎了牙,默默難過了好一會兒,譬如賈母房里先前以為十拿九穩會被派去照顧寶二爺的珍珠不過這些破碎的芳心與寶玉并沒有什么關系,基本上除了用了多年的、自己院子里的幾個月之外,其他的丫鬟在他眼里都差不多。
皇子就藩的啟程日期定在正月十六。
正月十四這一天,小輩們辦了酒席給寶玉踐行,為何是十四而不是十五
因為賈璉叫嚷著要不醉不歸的,若是擺在正月十五,萬一寶玉真的喝多了第二日起床晚了耽誤出發時辰就麻煩了。雖然蘇北郡王大婚之日寶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和酒量已經在京城流傳開來了,但是小心無大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呢。
開了一個大桌,坐著賈珠夫婦、賈璉夫婦、三春、黛玉、湘云、寶釵、賈環同寶玉。
薛蟠本來倒是想來呢,但是寶釵想到自己哥哥幾杯黃湯下肚就要耍酒瘋的性子,榮國府里頭幾位小姐要是被哥哥唐突了那后果,寶釵是完全不敢想象,所以最后薛蟠也沒能來。
上好的梨花釀是一壇接著一壇,因長輩們都不在,所以大家都不那么拘束。
而寶玉則是覺得今兒這樣的日子,要是再用上解酒藥,未免太過不實誠了,于是他也是實打實的喝著。
沒想到這具身子還挺行,大哥哥賈珠都開始引吭高歌、賈璉開始伴舞、不顧探春阻攔偷偷多喝了幾杯的賈環和湘云已經在邊抹眼淚邊說不要二哥哥愛哥哥走了,寶玉這個喝的最多的正主兒還只是面色潮紅而已,神智還是清醒的。
那一頭,湘云哭唧唧還不算,竟然還同賈環爭吵起來,爭執的焦點問題就是“二哥哥到底是誰的二哥哥”。
兩人互不相讓,轉眼就要開始上演全武行了。能鎮住他們的賈珠和賈璉都暈乎了,李紈和王熙鳳只好叫旁邊伺候的丫鬟把湘云和賈環二人分開。
折騰之間,湘云的胳膊一甩,把她身邊的黛玉推了一個踉蹌。
寶玉坐在黛玉的左手邊,見狀便伸出右手托了一把黛玉,然后將整張的紅木椅子一托一提,把林妹妹轉移到了安全地帶。
黛玉只覺得才被湘云推了一把許是要磕著椅子了,左邊伸過來一只手輕輕地托住自己的背,于是自己便撞在了對方的手上而不是椅子背上。再接著整張椅子都騰空了,黛玉腳離了地,瞬間就距離湘云兩尺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