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尷尬地咳嗽了幾聲“洪大人,咱們時間比較趕,其余的事兒要么邊走邊說”
“中來人叫火頭軍把行軍糧給我準備起來。多少五千人份的。韓副將,那我就先和小賈大人一起去了,營地諸事,你多操操心啊”洪總兵一副饑渴難耐的樣子,竟然好似興奮得不得了。
寶玉摸了摸鼻子吳老黑應當就是吳濤吳大人,自己什么之后才能摘掉賈大人前面的“小”字啊。
洪總兵點兵,那一個叫神速,可見平日江北大營并不失于訓練的。
留下被他稱為韓副將的人站在營地門口,吃了一嘴巴的灰總兵大人跑得也太快了,這事兒哪里需要他老人家出馬,交給下頭人不就是了金陵附近承平日久,難得有個活動筋骨的機會哩,可惜了沒輪到自己去
說來也巧,等到寶玉隨著洪總兵的人馬出了江北大營,先是乘著天光未黑趕了一會兒路,然后又舉著火把小跑了三十多里地,已經是將要扎營歇息的時候,才遇到了先前的蒙面人。如今他們依舊蒙面,卻是在和那十名鐵甲禁衛纏斗不休。
講真郡王府的鐵甲禁衛并不占上風雖然他們體格健壯,平日訓練得也多,可是畢竟實戰少,又走的是堂堂正正進攻的路子。
反觀蒙面人,雖然人數比禁衛軍少三人,但是配合得當,還葷素不忌地攻下三路,一見就是出手多的那一類。
反正寶玉和洪總兵趕到的時候,鐵甲禁衛軍已經有幾個負傷了。
因為五千人馬行軍的動靜是無法遮掩的,所以那蒙面的七人并不戀戰,早就準備撤離。
來時候容易,想要走就不是那么簡單的了。蒙面人能聽到的馬蹄聲、步伐聲,鐵甲禁衛們也聽到了,雖不知為什么來得這么快,但是這揚州城外如此大規模人馬的動靜只能是援軍來了,所以越發使出渾身解數。
洪總兵仰天哈哈一笑,掄起一桿長槍就闖入戰局“老洪來也”他身后的親隨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了,井然有序地在周圍替他掠陣。有了在騎在馬上的洪總兵加入,戰局立馬就改變了,再不多時,七個蒙面人被擒住了六個,剩下一個是其他六人硬拖著給他撕開的口子跑出去的。
可是哪里又跑得掉,早早就有舉著弓箭的射手在準備了,洪總兵眼見追趕不及,便下令放箭。于是那突出重圍的蒙面人反而是最先死的,死得像個刺猬一樣。
這是寶玉第一次看見有人以這樣的方式死在他面前,雖然對方是敵非友,可是畢竟是一條人命。他有些不習慣,聞著風中飄來的血腥味,喉嚨一緊,面色一白。
相反地,其余十人鐵甲禁衛的反應則是淡定得多,也就是此時,他們才想起來哦,對了,賈大人今年才十四呢,見到死人害怕也無可厚非。
殊不知,寶玉的害怕和年紀無關,和人生觀有關。
原來這個世界的人命,真的可以如此輕易就被掠奪。這就是人治高于法治的社會了吧
洪總兵意猶未盡地把長槍丟給親隨,并吩咐道“把剩下這幾捆結實了,下巴卸嘍,免得他們咬舌自盡,回頭交給郡王殿下處置。小賈大人,勞煩你帶著的哥兒幾個看著他們”這洪總兵避嫌的意思,將抓到的人交給了郡王殿下的人看管;也未嘗不是分功勞的意思人是江北大營的人抓的,但是絆住蒙面人和看守蒙面人的,卻是殿下的人,兩邊歡喜。由此可見,洪總兵粗中有細。
先不說這被俘虜的六個蒙面人的事兒了,且說洪總兵領兵北上,與他嘴里的吳老黑水路呼應,把一夜之間把海州城內和私鹽案件有牽扯的人家全部圍困起來,又將涉案的海州當地駐軍與水軍軍中要員全部看管好。
如此雷霆之勢,叫這些人盡管得了山東那邊來的訊息說近日情況有變,也沒料到這蘇北郡王居然寧可抓錯,絕不放過,借了兵來圍困海州官紳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