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口上還是安慰著的“殿下不要心急,藩王三年要進京一次的,明年這時候,您就能回京一趟了。到時候還能把小世子帶回去給陛下看看,豈不是更加美滿”
“你又知道本王還沒出生的孩子是男的了說不定是個香香軟軟的小郡主呢。”十六倒是無所謂郭氏生出來的是男還是女,反正第一次即將當爹的他是一點兒心里準備都沒有的,眼見郭氏肚皮大起來了,嚇得不得了。而后能感受到胎動了,又深感神奇,如今總算是有一點即將要當爹的樣子的了,不過心心念念想要一個女兒
說話間,但聽聞樓下有喧囂之聲。
十六一個眼色,柳巖就叫人出去查看是怎么回事。
不多時,鐵甲禁衛來報“樓下有一老翁,手拿告示,沿街一路貼過來,白鶴樓的伙計上去想要轟走他,推搡之間那老翁不小心摔了一跤。”
寶玉一聽就眉毛一跳,果然,十六把酒杯往桌子上一丟“走,咱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樓下圍觀的人還不少。
不過和十六設想的不太一樣,他原本以為是一出店大欺客、伙計跋扈的戲碼,結果下樓之后看到白鶴樓的掌柜已經在門口扶著那老翁給賠不是了“甄老爺,這是新來的伙計,毛手毛腳的,冒犯了您,小老兒給您賠不是了。”
那衣衫發白卻整潔干凈的老翁搖搖手“不妨事,他也是以為在下是來乞討的,想叫在下走遠一些。”
掌柜的扶著老翁的胳膊“您進來坐坐,歇歇腳。您家的姑娘這是還沒找到么”
“唉,人海茫茫,在下除了一路走一路問,也不知有什么好法子了。”
掌柜面露同情之色,安慰道“您放心,吉人自有天相的。”然后又瞪了一眼伙計“你這小子,眼睛被糊住了還不給甄老爺賠罪”
小伙計老老實實地賠罪他自己還覺得自己挺冤呢,并沒有推人,只是不小心碰到老翁一下,誰知道對方就摔倒了呢進白鶴樓第一天,掌柜就說了,咱們白鶴樓是淮安頂好的酒樓,萬萬不可跋扈,不可做出有傷酒樓名譽的事情。今天自己這樣子會不會被趕出去啊
思及此,小伙計的面色就哭喪起來。
被稱為甄老爺的老翁卻對小伙計和顏悅色“并不妨事,是我沒站穩。就不進去啦,如今在下,也是家無恒產、兩袖空空之人,這白鶴樓唉”
“甄老爺您別這么說,咱們樓的包間里還掛著您當初的歲寒三友圖呢,怎么就不能進來坐坐了今兒這頓小老兒請了。”白鶴樓的掌柜是客氣得很。
看得十六連連點頭會做人、會做事,怪不得說人家是掌柜呢,這么一來,一件本來不太好的事兒倒是成了美談了。不過歲寒三友圖姓甄好像自己剛才做的包間墻上就掛著呢
于是在老翁和掌柜的推讓之間,好管閑事的十六開口了“來人可是甄士隱甄先生”
站在十六前頭重重疊疊的人群讓開,露出身著藏青色常服、披著玄色披風的吳郡王。
掌柜的腳步一頓喲,這祖宗怎么也下樓來瞧熱鬧了,幸好我方才處理得當不然,給郡王殿下留了不好的印象,回頭白鶴樓的日子就難過了。
老翁有些疑惑,看了看呼自己名字的年輕人,記憶中并無什么印象,于是猶豫著問“敢問您是哪一位如何知道在下的名字”
十六點點頭“萍水相逢的路人而已,不過剛才我和朋友坐的包廂正是掛著甄先生的字畫,故而出言一試。果然這不就是有緣了”
甄士隱還欲推辭,掌柜的卻小聲介紹了這位貴氣逼人的青年正是如今江蘇的天,吳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