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雖不知汪壯是怎樣的遭遇,大致也猜到,就是他家中也有人命喪倭寇之手了,他看著三個成年男人可憐巴巴地瞧著自己,嘆了一口氣“罷了,因先前倭寇兩次在汪家村附近登岸,倒是現在還沒招足了自衛隊的名額,你們三人若是真有心,就去那里報個名吧。以后未嘗也沒有斬殺倭寇的機會。至于軍戶的事兒,還是回頭和耆老商量著來為好。”
后半句說的可是委婉,總歸耆老應該知道軍戶制度。
果然不出小半天,汪小魚就趕來了耆老聽說汪狗兒等三人想要從軍,忙不迭叫人去攔,沒在六垛鄉的駐地找到他們仨,回頭一打聽哦,這三人居然還算有腦子,先去找賈大人了。幸好,幸好
最后,他們三人跟著汪小蝦回去了,被耆老訓斥得抬不起頭暫且不說,末了,汪狗兒和汪狗蛋先被放走了,畢竟這兩人胡鬧的前科多,耆老看他們如今的樣子也覺得不能要求再多了,反倒是汪壯被留下。
一把年紀的耆老看了看這個小半個月就瘦了一圈的漢子,也不知道該怎么說若不是這樣的事情,壯娃子家里的日子是全村數得上的唉
最后,他也只能勸說“你啊,你們家娃兒年紀還小,這事兒,也怨不得他,都得怪倭寇”
汪壯眼眶紅了紅“您也別勸我,都怪我平時太寵他了,叫他分不清輕重好歹的,要不他瞎胡鬧爬上高臺子去,他娘也不會因為他早知道這樣,當初他一生出來,我就該摔死他”
耆老眼睛一瞪“瞎說什么話既知道是你原先太過寵愛了,現在反而怪他頑皮都發燒那么多天也不給請大夫家里被倭寇害死了一個還不夠,還得在發燒燒死一個”
“您您就別管我家的事兒了,總歸,我就當沒有他這個兒子”
“瞎胡鬧,你還是汪家村人,就得歸我管。”
汪家村的男丁以極其積極地態度參加了自衛隊,同時,京城的圣旨也下來了,寶玉因為焰火能夠廣泛應用于軍情傳遞的功勞,又往上升了一個品級,成了從四品,距離他老子賈政正四品的工部郎中的品級只差一腳了,更是榮國府兩房四個玉字輩男丁中官職最高的。
又恰逢寶玉和揚州巡鹽御史、江蘇府臺林如海的掌珠定下了親事,一時之間,小賈大人可謂是雙喜臨門。
江蘇上下的人算是看明白了,往年一次次覺得賈瑛賈大人失寵,那都是訛傳,人家依舊還是吳郡王殿下面前的紅人;又因為今年殿下巡視高郵的時候特意去拜訪了某鄉的里正人家,一時間倒是也瞞不住一些事體,說殿下和賈大人是患過難的情誼,好著呢。
所以錢嬤嬤的男人,即寶玉帶來江蘇的管事和二更一更還在休養最近忙得足下生風,又要接待來賀喜的人、又要給賀禮登記造冊等等,這還是因為賈大人如今在淮安的郡王府住著,攔住了好一些檔次不夠想要登門的人,據說射陽縣海通鎮,還有人直接把賀禮放在寶二爺宅子門口就跑的。
以及養殖區那邊,十里八鄉,尤其是汪家村的人,都紛紛給賈大人送來賀禮他們慶賀的是賈大人定下親事這件喜事,倒是顯得比那些來攀關系的要誠心得多。
如今養殖區的事情是三更和四更輪流帶著汪小魚和汪小蝦做的,也算是要把這兩個機靈小子培養起來的意思。
前頭說到了攀關系的人,就不得不提一提賈雨村。他的官兒本就是賈政先前幫忙活動的,憑著鉆營,也坐到了金陵府尹一職,但是月前被參貪酷之弊,落馬了。如今好不容易散盡家財把人撈出來,總歸是不甘心仕途中斷,但是污點仍在,短時間是沒辦法被起用的,這一點賈雨村自己也清楚,遂還想走走路子,譬如說像甄士隱那樣做王府一門客也行。這便求到了寶玉和甄士隱的門上。
寶玉對這遠得不能再遠的族親原本就沒什么好印象,尤其是賈政當初還特意囑咐了來江蘇之后要相互關照憑便宜爹的情商,能想到這一點絕對是賈雨村背后攛掇的;流言紛紛起時,說自己被殿下流放的時候不見對方上門;又因為去年冬天海蠣子的事情,才叫下人來攀交情一應行為足以表明,賈雨村圓滑世故有余,不宜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