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下這個局,可不是為了給太子鋪路登基的。陛下那里果真沒有法子了”胡嬤嬤一字一頓地說。
醇親王自若地點點頭“你放心,我觀前夜,太子已然有急不可耐的架勢了,不僅行事失去往日的分寸,就連說話也無所顧忌起來。恐怕不幾天,閣老們也會發現東宮異常,一個有失心瘋、德行有虧的太子,是怎么也不能夠繼承大統的。只一點,恐怕到時候會有人提議皇太孫繼位”
“可惜了齊郡王手還伸得不夠長,能夠狠心對其余皇子下如此毒手,怎么偏偏漏過了東宮。”
“阿好你不懂,這世上很大一部分人面對勁敵的時候,往往是希望親手將其打落塵埃的。老七恐怕是覺得這事兒十拿九穩了,打算攻破乾清宮,把自己做的事兒都按在太子身上,名正言順地清算東宮。”
“既要當,又要立。也是一個偽君子,要不是便是助他一臂之力讓他上位也不錯,總歸叫那衣冠禽獸萬人之上,我是忍不了這口氣。”
“你倒是真心疼愛小十六。”
“皇后娘娘對我有恩,她的大兒子與我有仇。我要報仇,勢必就要對不住娘娘的恩情,既這樣,我再還她小兒子一份恩情。”
醇親王看著口是心非的胡嬤嬤你分明就是不忍心其余皇子登基之后,小十六作為元后嫡子日子艱難。
“不過老七死士的殘部還是得提防著,你手里的人安排一些去吳郡王府。許環環這個女人,心機頗深,不然也不會從寧姑娘那里學得這么幾手了。”
醇親王嘆了一口氣“寧姐姐呵,要不是她姿容出色,當初也不會”
“我最聽不得你們男人這樣說,顏色好也是寧姑娘的錯了分明是你們男人無用,明刀明槍的事兒不去做,反而要叫姑娘家委屈犧牲,還扯著大義的旗子說這是為了天下蒼生”胡嬤嬤啐了一口。
“十日醉,真的那么難解么”
“難,卻也不是不能解。”
“阿好”
“且等著,先看看沈家小子行不行,若是沒法子,我自然會出手。”
“阿好”
胡嬤嬤抬眼看了看醇親王,卻見對方直愣愣地看著自己,遂心下一怒,“畢竟廢太子的旨意還需要陛下親自來下呢,這之前他可不能先熬不住了。你先走吧,等這事兒了了,就別再來了。”
“阿好,我們不是說好了么”
“說好什么”
“說好要共赴白首的。”
胡嬤嬤嗤笑一聲“彼時立那約,君未娶我未嫁,現在么,醇親王殿下請不要辜負您府里的王妃娘娘是好。天色已晚,奴婢這便不送了。”
“你再這樣,我便不派人去保護小十六了。”醇親王賭氣說道。
胡嬤嬤正色點頭“也好,我去找平安,他專司守衛一職,想來手下人比你手里的更強些。”
“你敢去找那個老貨”
“你敢拿吳郡王的安危開玩笑,我轉頭就敢進宮。”
“你你你好我這就派人去保護小十六,行了吧”
醇親王黯然離去,整個育嬰堂未有一人發現其蹤跡。
太子這兩天是春風得意,身為儲君,在父皇不能料理朝政的時候監國,他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無上權力。
畢竟這和以往皇帝出巡命太子監國的性質完全不同,那時候說是監國,重要的折子還是八百里加急送去給皇帝定奪的。如今么曾經給東宮添堵的齊郡王一系官員紛紛被捉拿問罪、部分中立的官員也因為曾經無意中得罪了東宮或者無意間幫齊郡王說話而被貶官、最近太子已經開始命人織羅御史李晏的罪名了,因為其是山東人,恐怕也逃不脫一頂謀逆的帽子誰叫他先前因為參東宮御下不嚴、縱容育嬰堂掌事貪墨一案而出名了呢。
太子把這事兒放在心里多年,原打算等自己登基之后再尋李晏的晦氣的,沒想到倒是提前得了機會。
東宮屬官、幕僚也有勸說太子殿下不要心急的,無一不被臭罵一頓,甚至還有從東宮出去被硯臺砸破頭的。便是因此,有人求到了皇太孫跟前,希望皇太孫能勸一勸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