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負責院子里灑掃的小丫鬟便飛快地拿來物什,準備聽從寶二爺指揮,指哪兒剪哪兒。
結果寶二爺不知犯哪門子的牛勁,硬是要自己動手,直接上手去小丫鬟那里搶剪子。最后趕來的李嬤嬤呼哧呼哧,心想寶玉怎跑的恁快一抬眼就嚇得魂飛魄散珠大爺眼見著已經不好了,寶二爺說不好可是二房嫡出的獨苗,小婦生的那個可不算。要是這關頭寶玉碰了傷了,自己恐怕就不是被放出去那么簡單了。
“我的小祖宗,快把剪刀放下,你要哪一枝,嬤嬤叫人幫你剪。”李嬤嬤一邊說,一邊對著小丫鬟瞪眼這就是個死的,居然連和五歲小娃兒奪剪刀都磨蹭這么久。
眼見小丫鬟束手束腳的,李嬤嬤也顧不得那么多了,仗著自己是成年人,準備捏住寶玉的手脖子,誰曉得這個小祖宗不知道怎么耍的把戲,手腕子扭了方向成功避開李嬤嬤的大手。
三人六手,可真是人多手雜,說起來仿佛爭奪了許久,實則不過幾個呼吸之間的事兒,誰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寶玉白嫩嫩的手腕子就出現了一個大豁口,鮮血呼哧啦地噴出來了真的是噴出來,濺得小祖宗一頭一臉。
小丫鬟尖叫一聲不過還是想著剛才自己要做的事兒,一把奪下寶二爺手里的剪刀,李嬤嬤腿都要軟了,滿腦子就是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這下子是要完了
恰好賈政歸家,被守在二門的婆子領過來這是賈母先前的吩咐,道是見到二老爺就帶來賈珠這邊,唯恐他們父子一場不能見到最后一面。沒想到,賈政還沒見到大兒子,先前因即將喪子的悲痛都被二兒子嚇飛了。
雖然賈政對這個從小嬌養在自己母親院子里的“逆子”平時并沒有什么好聲好氣,但是這畢竟也是自己的血骨,乍一見到如此慘烈的現場,他也是慌了手腳。抱住小兒子不知如何是好。
李嬤嬤一個巴掌劈懵了拿著剪刀的小丫鬟,又馬上用手帕按住寶玉的傷口,好歹想著自己要將功補過。
平日里玉雪可愛的寶貝疙瘩一身殷紅,弱弱地叫了一聲兒“老爺”復而又扁扁嘴喊了一句“爹”
要是平時賈政指定要指著寶玉鼻子罵他沒有大家風范,此時倒是軟著聲音說“乖,別怕,大夫就來了。”一面狠狠瞪了李嬤嬤一眼不頂用的奴才秧子,怎么照顧二爺的
李嬤嬤的腿已經軟得不能再軟了,心道今日過后恐怕就是我的死期了。原以為奶大了哥兒是富貴一場,誰曾想反倒要賠了命去哎怪誰還不得怪自己不經心哦,還有這個沒眼力見笨手笨腳的小丫鬟片子
奶嬤嬤錢氏、吳氏聞得風聲也就不奇怪了。
李嬤嬤自覺不知道哪一日就會被秋后算賬,于是也不想忍這被挖苦的窩囊氣,便尖著嗓子說“老太太叫我將功補過,你們作那些眉頭官司干甚敢質疑老太太的決定”
兩位奶嬤嬤平時就不是女高音的對手,這會兒李嬤嬤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連樣子都不做了,直接把她倆轟去當值。
猶如斗勝的公雞一般的李嬤嬤才一轉身就蔫頭耷腦的,又看了一眼懵里懵懂的小丫鬟柳枝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哦。
因老祖宗吩咐給寶玉燉了血燕雪耳羹,于是他香噴噴地吃完,還多勞心地詢問“老祖宗也吃了嗎”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老氣橫秋地說“嬤嬤,我要洗洗睡了。”
錢嬤嬤和吳嬤嬤像往常一樣,打來溫水伺候寶二爺洗漱,因為寶玉手腕子纏著的紗布是干干凈凈的,而小臉蛋也是紅潤粉嫩的,二人倒想著那些婆子每回都見風就是雨的,寶玉明明就是劃破了點子油皮,說的好像開了大口子一樣。難怪老祖宗把李氏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
吳嬤嬤端走水盆子,又去向老太太請示要不要給寶玉換藥,得到否的答案之后,便又回來了因寶玉夜里不愛太多人圍著,只留一個嬤嬤、兩個丫鬟守夜,三個奶嬤嬤便是三日輪到一回,也算輕松。而今日因寶玉受傷,未免夜里發起熱或者害怕,賈母吩咐多一倍人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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