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對方人多前方會不會還有埋伏呢”這一路,少年就像十萬個為什么。
沒等武師傅回答,寶玉繼續用關愛智障的眼神不耐煩地解釋“看足跡。不必追了,他們到茶寮的時間比我們早,人也多,若是想動手,方才的路上就可以下手了。現在動手,可見他們是有完全的把握了。憑我們幾個人,趕不上。”
十六皇子哈啊
再次上路,大牛很愧疚,也不怎么敢與車上的人說話了。武師傅再三安慰他“既是知道了對方村兒里去歲被強征徭役死傷多人,那么日后查起來也不算是沒頭緒。我們都記得了那二人的長相,回頭叫描畫出來,張榜捉人也是容易。”
大牛終于好受點了。
等見到了寶應縣城的城門,已經是午后了。強壯的大青牛也累得喘氣。
“這便不用送我們進去啦,謝謝大牛兄弟了。”牛是大牲口,進縣城還得排隊,武師傅把茶寮找回來的銅板都塞給這個老實人。
大牛自然是不肯接的“可不行,可不行,俺爹要罵的。”然后非也似的駕著牛車跑了。
留下中年,少年,童子三人在寶應縣城門口感嘆真是個老實頭。
話說大牛回了家,天已經黑了。
因白日里里正發了話,不必等大牛吃飯,叫兒媳婦給大兒子留出一份飯食在灶頭就是了。所以等到大牛回來的時候,他兒子乖巧地把牛牽去牛棚里喝水、吃干草,叫爹爹去灶頭拿飯吃。
大牛他婆娘出來收拾牛車當時怕幾個少爺覺得牛車齷蹉,特意墊了麻布,這不還能洗洗拿來裁衣裳么這一收拾,婆娘差點叫起來,然后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左右偷偷看了幾眼,連忙把麻布下面的東西藏進懷里,生怕被路過院子的人看見“孩兒他爹,你看這”
進了屋子,一燈如豆,大牛媳婦手捧一個做工精細的錦囊,朱紅的底,金色的寶相花,上頭的金絲銀線仿佛會發光,單單看這做工怕是就值幾百個大錢了。反正大牛媳婦兒去縣城趕集也沒見過布莊上有這么好的緞子。
大牛打開錦囊,里頭是一袋銀豆子,數數約摸百來顆,有近十兩銀子
老實頭大牛就要去找他爹,大牛媳婦咄了一口真是木頭腦袋,一點子私心都沒有。
寶玉等人倒是順利脫險,并且找到了寶應縣城,但是這年頭既沒電話也沒手機的,當時留在渡口眼睜睜看著烏篷船遠去的眾人并不知道呀
于是我們將時間往前拉,看看那夜之后的事兒。
四月十一,丑時三刻。
寶應縣衙后院。
成縣令在此地任職四年了,雖不是青天大老爺,不過也不狠刮地皮,總的來說官聲平平,名望一般。因著這地兒有個渡口,南來北往頗熱鬧,也算是個中縣城,成縣令想著接下來兩年努力一把,將這中縣的稅賦提升到中上,再加上給上峰活動一下,那么自己的考評也能得個上上吧然后然后暢想在自己勾畫的升官美夢里的成縣令就被夜半敲門的捕頭迎頭一盆冷水澆醒了。
“啥啥啥啥你說啥”情急之下,成縣令北地方言脫口而出。
“大人,渡口有一艘船走水了。那下的下人來報,說船上的是京城榮國公府的少爺們,去揚州吊唁了姑母揚州巡鹽御史林如海林大人的亡妻之后,準備返京呢。”捕頭磕磕巴巴,好算是弄得清楚那貴人的身份與關系。
成縣令一腦門子汗“人呢救下來沒有”
“救是救下來了,可是聽說有一位小公子被賊人擄走了。”捕頭也是著急的,總歸這一縣的治安出了問題,上頭要交代的時候,做捕快的小蝦米也得不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