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這二十多年,當地的漢人被壓制得很厲害”寶玉詢問。
楚沂點點頭,頓了一頓,然后小聲說“確切地說,是太初十三年,自榮國公回京之后,拜牙才開始嶄露頭角的,頭幾年還好,保持著表面的公允,后來漸漸地就開始抬起了畏兀爾人,又因為畏兀爾人遠不及漢人多,故而還另外拉攏回人,現在哈密城的刀筆吏八成都是畏兀爾和回人,軍中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
這幾個月,足夠楚沂聯系上埋在哈密為十幾二十年都沒有動過的暗衛丙部的人了,除了從碩果僅存的老暗衛嘴里問到的訊息,為防止有偏差,他還悄然走訪,多方打探,基本證實潛伏在哈密的暗衛沒有叛變不過說出來的事情也并沒有涉及任何機密也便是了,可見暗衛在此工作開展得不順利。
楚沂聽了不少關于總兵大人爺爺當年的平北將軍賈代善的事跡。當地漢人百姓,年歲大一些的都對平北將軍還有印象,無意中帶出來的意思就是唏噓賈將軍離開得太早了,導致后來被拜牙排擠的哈密駐軍還騷亂了一陣。
楚沂猶豫著說“我覺得,當年哈密駐軍騷亂之案草草了結,其中有可疑。”
寶玉眼神一閃,點頭示意自己心中有數,在楚沂離開之后,叫一更請來馬賓鰲。
要說馬賓鰲,膽大心細有野心,跟著使團一路,對年紀輕輕的賈總兵出神入化的功夫,已然是五體投地的佩服,今次在總兵大人開口之后,更加對其腦子也驚嘆不已。
寶玉說的是肯定句“你曾說過,這祁連山腳、河西走廊不太太平。”
“是,祁連山上確實有多股好漢,因為他們很少傷人性命,也不劫掠百姓,便是收了買路錢之后就放往來行商離開的,所以行商大多不會選擇報官”馬賓鰲的商隊也交過幾次養路費,雖然他本人沒和祁連山好漢打過交道,但是說出來的話也還算公允,并未因為錢財的損失,就一味說祁連山山匪的不是。
寶玉又問了一些關于祁連山好漢的信息,直到馬賓鰲把自己所知全部說完。
難得主動被賈總兵召見,馬賓鰲心里頭清楚,等再從哈密衛往東走之后,其余衛府的人聽聞使團在瓦剌所作所為,是絕不會矜持、絕不會要臉了,眼下自己與使團一行還有幾分情面,很是應該利用好。
遂絞盡腦汁去回想有關祁連山好漢的所有相關。
這么使勁兒一想,倒是一個念頭靈光一閃,飛快地被他抓住了難道說竟然是這樣
馬賓鰲猛然抬頭,忘記遮掩神色,卻在被年輕的總兵大人瞧了一眼之后馬上冷靜下來,只有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要變天,哈密衛要變天了出了總兵大人帳子的時候,馬賓鰲還有幾分恍惚,他原以為,哈密衛一事,日后朝廷還需借力抬舉馬家制衡拜牙,現在看來,賈總兵想要做的事簡直瘋狂
從私心上來說,馬賓鰲并不希望賈總兵順利達成目標,因為這樣,馬家就失去了應有的價值。然而回到自己商隊之中,馬賓鰲深思再深思,終究是不敢在此時又生出二心差人去給拜牙通風報信當然,之后次日天明證明他的選擇沒有錯。
天明之后,除了極少部分知曉內情的人,其余人等起床洗漱、拆帳篷之際,看到了營地三十丈外的一群人這是什么人瞧著外形頗為狼狽,但是站得筆挺,透著一種叫人熟悉的感覺,這種精神氣、這種精神氣還有,那一場串被五花大綁的粽子們,分明就是拜牙的大兒子、二兒子、三兒子、四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