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課畢,寶玉捧著書去找許夫子了。
平日里跟賈璉玩的挺好的幾個狐朋狗友連連咂舌:“璉二哥/弟/叔/爺(稱呼還挺亂),寶玉莫不是要讀成書呆子吧?”
賈璉心道:真是我笑他人看不穿。誰家的書呆子可以單手捏斷純實木的椅子扶手的?那小子猴精的很!
武平默默收拾好東西,與從春耕耳房過來的一更二更等人(因考慮到自己小廝的文化水平畢竟還在啟蒙階段,寶玉叫他們來族學之后繼續在春耕的耳房旁聽學習,不可懈怠,于是一到四更繼續勤奮學習)打了個招呼,告訴他們寶二爺去找夫子了,好叫他們不必到處詢問等急了。
而跟著許夫子一起離開課堂的寶玉此刻則是滿面篤定地看著許夫子。
半晌,寶玉拱手:“多謝夫子解惑。”
許夫子心道:這賈珠的弟弟,倒是和他一點也不像。怎么也看不出是內宅婦人嬌寵養大的——也許老太君才是真女中豪杰吧!今日一席話,卻也是不無道理的……說到了我心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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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傻孩子,你娘揍你不會躲開?”武平挨揍的時候武家阿奶恰好去隔壁串門子的,回頭就覺得大孫子呆。
武三叫嚷:“娘,我小時候可沒少挨你揍,現在平哥兒他娘想要教訓兒子,你倒是心疼起來了。”
“能一樣嗎?你那時候多皮實,看看我們平哥兒,斯文俊秀,哪里能挨得住藤條抽幾下?”
武三媳婦打完之后也是心疼的,到了今兒也后悔了:“娘,是我錯了,沒弄清楚情況就打了平哥兒。”
“可不就是你糊涂?我就說么,那榮國府小少爺怎么可能料錯,我們平哥的學識自然是好的,能去那什么鋤頭班。”武家阿奶橫了兒媳婦兒一眼,倒是對見過一面的寶玉也是念念不忘,“皮猴子,還吃糖,一口牙你還要不要了?你要是有那寶玉少爺一半懂事乖巧,我也就好閉眼了!”后頭半句是對著武安說的。
武安嘟了嘟嘴,這個比自己大一歲的寶玉小少爺原先只是出現在爹嘴里,后來阿奶也開始說了,到現在,自己大哥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倒是也句句不離寶二爺。哼,討厭討厭真討厭!
遠在榮國府的寶玉不知道自己被武平的弟弟討厭了,他打了一個噴嚏,惹得一月二月連連想要摸摸寶二爺額頭,生怕他是著涼了。還是錢嬤嬤老道:“無事,這肯定是有人在記掛咱們寶二爺呢。”
寶玉難得興致好,附和了一句:“照嬤嬤這么說,一個噴嚏是記掛,兩個噴嚏是記恨,三個噴嚏呢?”
“是什么?”一月和二月才十三四歲,在三四五六月面前有大丫鬟的架子,到了寶玉和錢嬤嬤面前也是繃不住的,挺活潑。
眼見寶玉只是笑著繼續提筆寫字并不說話了,錢嬤嬤看兩個缺心眼兒的丫鬟想知道又不敢打斷寶玉習字,咬斷繡線之后笑瞇瞇地說:“那就是真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