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兩個字,寶玉加重了語氣。
是個人都聽出其中戲謔。
穆參將能怎么辦呢?硬等是不能在等下去了,就要到了午休后出操時間,諸位郎將都要去督隊了,于是穆參將悻悻地告退,然而心里頭始終是堵著一口氣,不只是為了花在馬道婆身上前期零零總總的百來兩、一次性給了二百五十兩銀子而感到肉疼,還有一種心底發虛的感覺——明明先前查得清楚明白,那馬道婆確實有幾分能耐的,而且也說了本次對賈瑛作法一定是萬無一失的,怎么……就不起效果呢?
同時間,城外花田莊子上的滾滾正在睡午覺,四仰八叉地坦蛋蛋露嘰嘰,然后哼唧兩聲并全身抽抽了兩下,抽完了又吧唧吧唧動動嘴巴。
老孫頭正領著新收的徒孫路過呢,徒孫才進來莊子不久,原先從沒見過貓熊,如今正是稀罕得不得了的時候,見此,小心翼翼地問:“師爺爺,滾滾這是咋啦?該不會生病了吧?”
“瞎說啥,它這是做夢哩。走吧走吧,小家伙鼻子靈,等下聞到你身上的雞腿味兒得醒過來了。”
…………………………
穆參將等人離去之后,一更帶著阿十進來了。
阿十懷里是一月急匆匆寫的信。
一目十行,寶玉冷笑。
原來,如此。
不過如此。
他連衣服都沒有換,快步走出去,打了一個唿哨,原本在馬廄里打遍方圓二十多匹無敵手的獨孤求敗長風頓時來了精神,只見它耳朵一豎,不等馬奴解韁繩,用力一扯,就掙脫束縛往外沖去。
這一路過去,真可謂是人仰馬翻,長風過境之處,才午休結束出門準備操練的禁衛們只見一道勢如閃電的影子從眼前竄過去。
而才走出不遠的穆參將等人也都停下了腳步,因為他們都認得長風,曉得這一匹驕傲到極點的白色駿馬是總兵大人的坐騎,等閑的人都不能接近,更別提觸碰了——禁衛軍中,打長風的主意的人可多了,至今長風還沒看上一匹小母馬……
故而眾人駐足,就見到了叫人吃驚的一幕:慣來行事穩重不似少年郎的總兵大人沖了出來,難道要在軍中縱馬?若無緊急之事,于軍中縱馬,這可是犯了軍規的!
穆參將頓時激動地渾身一抖:來了吧?來了吧?馬道婆的作法起效果了吧?
誰知道,那賈瑛一揮手,硬生生是鉆了軍規的空子——他不縱馬了,他和馬并排賽跑呢!
兩條腿飛也似的,居然穩穩地追上了四條腿!
【真他媽白日見鬼了!】穆參將揉揉眼睛,又假惺惺地大喊:“總兵大人這樣當值的時間跑出營地恐有不妥吧?”
生怕周圍的郎將和路過的禁衛聽不見。
寶玉頓了頓腳步,頭也不回地說:“事急從權,回頭我會與陛下請罪。若是穆參將真有心替我分憂,不妨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