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是山西事關河道官員的如意算盤,李文淵這個人,專治貪官污吏二十年,山西地方的打算,他沒猜到十成十,也是八/九不離十。
遂更加要在落腳第一站表明自己的厲害——絕對不是能被含糊糊弄的人!
他如今正摩拳擦掌,等到了一眾能主事的人皆在(主要是遲到的賈政),李文淵先是問了賈瑛路程和時間,之后就吩咐眾人,披星戴月,連夜趕至潼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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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淵等人隊伍浩浩蕩蕩,是急行軍趕路,故而他們到潼關的時候,日頭尚未升起。
未靠近潼關二百步,便聽聞有鼓鳴聲,城墻上守衛高喊來人止步,并放焰火示警。
以賈政為首的工部、戶部等人都嘩然,覺得潼關的守衛是太不知好歹了,既知巡黃欽差來此,不速速迎接也便罷了,還不放人靠近,簡直是豈有此理。難道是想搞一個下馬威么?
然而李文淵和賈瑛卻并不奇怪。
潼關作為一處極其重要的關隘,是進出關中的必經之路,通行制度嚴格也是理所當然。
程峰(禁衛軍中小紈绔,京兆尹程大人的兒子)這一次蹭到了出行的資格,拿胳膊肘捅了捅朱犇(禁衛軍中面憨內黑的會多國語言人才,禮部主事兒子,從前程峰最喜歡欺負的對象):“哎,我說,上頭那幾個看起來精神氣兒不錯啊,也不知道和咱們練練,能挺過多少招?”話還說的挺霸氣,滿滿都是自己這邊人穩贏的樣子。
朱犇憨厚地說:“你別這樣,吳參將說了,出門在外,以和為貴。”
吳參將,吳鈺是也,前次寶玉護送使團去西域,點了侯俊即隨行的,這次就留下侯俊即在京城主理,帶吳鈺出來長長見識,當然,還有很重要的原因——吳鈺他老子,這么多年帶兵在外,有名頭,雖然這次護送李文淵,主要是出來得罪文官來的,和當地武將沒什么關系。但是不乏也有當地文官武將沆瀣一氣的,吳鈺這張臉在,有什么萬一,可以拉拉人情關系。
隨口叨叨以和為貴的吳鈺現在正派人前去城門□□涉,但是守城的人半點不肯通融,只說無將軍手令,不能放人進城門二百步之內。
李文淵一行人除了干等到開城門時間,別無他法。
賈政只覺得腹內火燒,又餓又累,但是還是得端出京中官員的氣度來!!!
等到日頭出來了,潼關的官員和守將才下令開城門,盡管讓御史隊伍先進城,而且也列隊到城門口迎接了……
迎接就迎接,但是怎么看這——叫賈政來說,這些人從頭到尾都透露出一股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真真是奇怪。
然而吃了一頓極其簡便的早飯,賈政拉著喉嚨咽下糙米,又狠狠就著湯潤了潤喉嚨,跟在李文淵身后去城墻上,放眼望去,北面是黃河水滾滾、另有一條由南向北流入黃河的潼河穿越潼關城而過。
李文淵是干一行學一行的,原先專注參貪官污吏二十年的時候,研究了各種行賄受賄、濫用職權的方式,現在從出京開始這一路,也惡補了水利知識,見此景象便問:“這潼河,可是后來引入的?”
當地官員不無驕傲地說:“是。前朝建新潼關之時,曾想要引潼入黃,但因國庫空虛未能動土。如今我大明國富力強,先皇英明神武,于太初十八年撥款,終叫潼河水從城中過。如今城中的灌溉水、飲用水、關里還有一千多畝良田,全都賴于此。這么多年過去,從未因干旱而顆粒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