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回家之后,自然是享受這軟玉溫香、被翻紅浪,無比快活。
偏他親老子同一時間,不同的院子,躺著輾轉難眠!
倒不是說賈政沒有提木倉一戰的能耐了(他自覺還是寶刀未老的,不然妍春是怎么來的?咳咳),而是他心里存著事兒呢:【那那那,通靈寶玉最后一次救命機會都給自己用了,可是……老祖宗還不知道呢!該怎么開口同老祖宗說喲!】
賈政孝順老祖宗是真的,因為多年讀的書就是這么教育他的;可是貪生怕死的心也是真的,差點被卷到黃河底下喂魚的經歷足以叫他知道意外來的時候有多可怕。
寶玉在他沒有知覺的情況下把玉給他用了,實則是解決了他一個大難題,想要這次機會但是顧忌著老祖宗而不敢直接開口要的難題——當寶玉脫離危險的時候,賈政有時間去琢磨這些了,又開始有些心虛起來:不知道回京之后要怎么與老祖宗說。
在回京的路上,他甚至還想過叫寶玉去同老祖宗說這件事,后來很快就自己否決了這個念頭,因為這樣的行為也太‘得了便宜還賣乖了’,賈政看著時不時沖自己露出孺(精)慕(湛)之(演)情(技)的二兒子,覺得要是真這么一股腦都把事情推給寶玉了,自己是不是有點‘渣’?
通靈寶玉不是金銀玉器之類的身外物——那些東西,寶玉每年都會孝敬給賈政。通靈寶玉仙家寶貝,要不是榮國府二房老中青三代人嘴巴都嚴嚴實實的,又有慎言的威力,這寶貝都不知道引起多少人眼紅。
然而現在,玉沒了。
賈政翻了一個身,嘆了一口氣。
一旁的王氏早已經進入夢鄉了——她現在每天白天主要的精力都花在超黏人的妍春身上,抽空還要與大兒媳斗智斗勇一下,每晚倒頭就睡。
雖然睡相很好,也不打鼾,可是悠長的呼吸叫賈政還是覺得不舒服斯基:【憨婦!老爺我快半年沒回來了,這就能自顧自睡去,真真是眼里沒有我這個做老爺的了!哼!】
夜深人靜,賈政想著:【總歸我和寶玉有三天假呢,明個兒就是重陽,還是別在這時候去惹老祖宗不高興了,等十號晚上再說吧。】
恩,沒毛病——十號是十六給隨行巡查黃河眾人三天假期的最后一天,十一號就得上朝去了,拖到最后一刻再去坦白,賈政的心態也是蠻鴕鳥的。
第二天起來,賈政不可避免地掛著黑眼圈,王氏卻經過一夜好眠,神采奕奕地迎接新的一天。
這老爺太太不同的精神面貌,看在有心人眼里,卻被解讀出了不同的意思,至少賈政屋里兩個姨娘來服侍老爺太太起身的時候,趙姨娘就差點沒咬碎一口牙:【老爺太太都這把年紀了,還這么不節制!難道還想要生個老來子么?不過……兩年前太太都可以生出五姑娘,我比太太小呢,沒道理我就不行!探春靠不住、環哥兒被寶玉籠絡得牢牢的,我看我還是想辦法再生一個吧?】
此后趙姨娘開始找機會致力于勾著老爺去自己房里播種,此為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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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個下午,來榮國府的大多是探探消息的,到了今天,上門的人才叫多呢,別的不說,迎春、探春都來了,雖然孫紹祖和孫云飛都得當值,但是早上出門的時候說好了,晚上要去榮國府接人——那不就順理成章地得留在榮國府吃晚飯的么!
薛家人、王家人、史家人、邢家人、李家人、高大高二、武家人、賈氏宗親……關系遠的,放下禮,略坐了坐就走了,關系近的自然得留飯,一時間,李紈忙得要飛起來。
除此之外,就連文忠郡王府里頭的元春,也差人送來幾盆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