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陛下就是一位這么勤儉節約的好陛下!】
紅布撤下之后,展露在眾人面前的,是一條十分奇怪的路:碎石壘底,鋪以枕木,再上,是烏黑的兩條巴掌寬的鐵道。
碎石倒還好說,那些枕木一看就是一整塊原木制成的,幸好那是較為普通的松木,不然錢尚書的心疾都該被氣出來。饒是這樣,那油亮的枕木和通體光滑的鐵軌都明晃晃地顯示了兩個字“很貴”!
錢尚書頭一個就呲了一下牙:這樣的路,該花費多少銀錢才能修成一丈啊!要是真廣建,是不是該派守路人啊,不然枕木和鐵軌被人偷走了該咋辦?
以上都是事成之后需要考慮的問題,目前,一聲嗚嗚的鳴叫聲,換回了心疼加肉疼,雙重疼的錢尚書的理智。
那是,軌道盡頭的簡易竹子棚門口的幕布被挑開了。
遠處露出鑄鐵鍛造和鐵皮焊接的火車頭之后,錢尚書只覺得他已經完全不能呼吸了:【我單在那里心疼火車路,卻不知道,能用那樣造價造出來的路,路上行的車能便宜到哪里去?且瞧瞧,這哪里是火車啊,分明就是一輛銀車啊,活生生用銀子堆砌起來的吧?】
除了對銀錢十分敏感的錢尚書一眼就估測了軌道以及火車耗費鋼鐵幾何之外,別的就算不精通庶務算學的人,也能看出來,這個大鐵疙瘩著實不便宜!肯定不便宜!
只是不知道,這樣花費巨大的事物,陛下見了之后會是何態度。
……
而后的試運行十分順利,在駕駛室開著火車的是賈芽本人,作為火車研發核心人員,他才是最了解火車的人,除他之外,其余參與研制的工匠等上了駕駛室便開始雙腿打顫——原本賈政也想要上去的,但是這一位老爺子都七老八十了又是當朝榮國公,別人可不放心叫他上去。遂頭發和胡子都雪白的老頭兒賈政只能吹胡子瞪眼地拿著紅色和綠色的小旗,在十萬分地堅持之下,終于做了有史以來頭一個給火車傳令的指揮員。
這是賈政和賈萌琢磨了近十年的東西,到拿出來見人的時候,已經近乎完美了——至少在當前生產力水平之下,已經可稱得上完美了,又因為他們嚴格把控質量,在研究火車的過程中順便施行了標準化、流水化配件制作的工藝,所以火車試運行也是順順利利的。
之后的事情,便不是賈政和賈芽這種研發人員所關心的了——朝中關于要不要推行火車開始激烈地探討,除了錢尚書有些心疼之外,工部和兵部是旗幟鮮明地投贊同票的。
然而,戶部的死摳門最終還是被數據給說服了,大明朝開始成立專門的部門,籌備一條直隸之內南北通的鐵路。
新的部門,便叫鐵道部,亦被戲稱為第七部。
賈芽被破格提拔為了鐵道部部長——雖前頭有暫代二字,但是陛下金口玉言,只要他考出舉人功名,這二字即刻便可摘掉。
一時間,京中最熱門的郎君人選莫過于年紀十八前途不可限量的賈芽了。
說起來,賈芽也到了該找媳婦兒的年紀,王氏主要是被前些年給妍春找婆家的曲折經歷給嚇怕了,所以忙不迭地催黛玉將她兒子的婚事給上點心。
賈政作為家翁,又有一重二舅舅的身份在,平時對黛玉也是十分寬和的,但是事關芽哥兒婚事,他老人家卻也開始操心,甚至比寶玉黛玉這對做父母的,還要心急。
然而姻緣一事,實則是天意弄人,壽昌二十六年,春,賈萌的嫡長子出生,在洗三宴結束之后,芽哥兒扭扭捏捏地去尋了他親哥,說與一姑娘匆匆打了個照面,覺得心中甚是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