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里,剛聽過下人們回話,料理了家事,顧柔嘉也就得了閑,閑適的坐在軟榻上看書,懷中手爐暖暖的,讓她喜歡得很,如同小貓靠在火爐旁一樣瞇起了眼,乖巧的樣子讓人一看就喜歡得很。
自打顧柔嘉從京郊莊子上回來,顧家上下都欣慰于她的變化,現下二姑娘愈發的善解人意,讓多少人看在眼里,喜在心中。
作為顧柔嘉的好友,溫含芷當然是其中歡喜的一員,坐在顧柔嘉身邊,給她的手爐加了些炭后,溫含芷柔柔的說道“你這些日子也是愈發的懶了,還是多動動吧,總在屋子里,也不像個樣子,悶出病來可如何是好”
不等顧柔嘉說話,她這話當即得了明月的附和“正是,姑娘還是多出去走走吧,身子懶不肯動彈是一件事,若是悶出病來,才是最壞的。”兩人意見相合,頓時覺得自己說得對,雙雙看著顧柔嘉,等著她的回答。
顧柔嘉一時好笑“你二人同仇敵愾了不成”話雖如此,但她還是飛快的放了手爐,起身對她倆笑道“罷了罷了,我雙拳難敵四手,聽你們的出去走走就是了。”
前世,明月被發賣不知所蹤,溫含芷更是在嫁人之后被磋磨至死,顧柔嘉至今想來心中都十分不是滋味,因而愈發的珍惜和兩人相處的時光。
她一起身,溫含芷和明月相視一笑,旋即起身給她取斗篷來披上,又將她渾身裹得嚴嚴實實,生怕透進了一點風,這才一起出去。今日陽光很好,雖然一地潔白,但亮閃閃的陽光照在地上,顯得一片明快。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下人,紛紛向兩女行禮問安。
現下祭灶王爺的物件早已備齊,下人們也就不再那樣忙碌。顧、溫兩人相伴而行,剛轉過垂花門,就見幾個小丫鬟說笑著過來,隱隱的還能聽見幾聲嬌滴滴的笑聲“少爺和鄭家公子當真都是極好的人,開年后這兩位可就要去衡山書院了,往后不知多久才能回來一次呢,也見不到兩人了”
其他的小丫鬟們笑道“大冬日的還做夢呢,少爺自不必說,鄭公子和咱們家二姑娘自小一處長大的,哪里輪得到你”
幾個小丫鬟的聲音隱隱飄散在風中,并沒有人注意到顧、溫兩人,溫含芷笑盈盈的拉了顧柔嘉“是呀,你和軼哥兒自小一處長大的,誰不知道你二人”
“我與他可沒有半點關系。”顧柔嘉擺手打斷溫含芷的話,神色淡漠非常。想到前世因為鄭軼而來的屈辱,顧柔嘉便對鄭軼生不出半點好感來。前世她將自幼的情誼視為珍寶,可是鄭軼卻棄如敝履,兩相對比之下,顧柔嘉怎可能還能對他懷有當年的情誼
她神色些許冷硬,讓溫含芷愣了愣“他那日里得罪你的事你還記得”顧柔嘉從京郊回來那日便發作了鄭軼,溫含芷一直覺得是她為了鄭軼要去書院的事鬧性子了,但現下想想,若真是如此,何苦鬧到了現在
“我自然是會記得的,我一點也不敢忘記。”顧柔嘉抿唇一笑,想到前世鄭軼問她為何不去死的話來,小手握指成拳。縱然不曾明說,但溫含芷何等敏感的人,當即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問出來。迎面則見兩個少年郎并肩過來,皆是一表人才的男子,兩人身材頎碩,并肩而行的樣子倘若是到了外面,不知道要引得多少姑娘們側目。
溫含芷當即露出甜美的微笑來,嬌嬌的笑著“鴻哥哥。”她聲音嬌柔,好聽得很,頓了頓,又對鄭軼欠了欠身,“軼哥兒。”
來人正是顧鴻影和鄭軼,兩人一般的年歲,加上自幼相識,自然是莫逆之交,何況一同被衡山書院收下,待開年之后,就要一起入書院了。在此時見了顧柔嘉,顧鴻影撫掌笑道“一入了冬嘉嘉就縮在屋子里哪里也不愿意去,今日好生難得,竟然肯出屋子來了。”他說到這里,又轉頭看了一眼鄭軼,“是不是知道”
后者被他看了一眼,好似是不好意思一般,臉上浮出靦腆的紅暈來“嘉妹妹”上次顧柔嘉竟然會當著明月的面打他的嘴,讓鄭軼心中實在有些后怕,顧柔嘉從來都沒有如此冷淡的對待過他。一直以來,他對顧柔嘉好,顧柔嘉也喜歡黏著他,但現在,她忽然不喜歡黏著自己了,讓鄭軼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