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得意的樣子,讓顧柔嘉和溫含芷輕輕的咬起了耳朵,直說這廝又翹起了尾巴,只怕要找不到東南西北了。誰想這話又給顧鴻影聽去了,當即將妹妹的小臉捏得通紅,氣得顧柔嘉當即躲到了母親懷里,還不忘做了個鬼臉。
自顧鴻影正月十六入了衡山書院,便一直不曾回來,因而這短短的一日也十分珍惜。一夜好夢后,春色正好,眾人也就齊齊往京郊踏青去了。
雖不比京中繁盛,但京郊的景色卻也是極好,加之二月正是盛春之景,官道旁的草地仿佛上好的絨毯,上面點綴著正怒放的各色花卉,時不時有幾只雀兒落在草地上,連啼聲也透著幾分喜氣。官道另一側的運河也透著波濤滾滾,在陽光的折射下,粼粼波光,仿佛一河碎金,河上飛著一些捕魚的禽鳥,偶爾有行船經過,又聒噪的飛起。雖是吵鬧,但卻無端讓人覺得安詳非常。
這般春回大地的景象,自然是惹了不少文人墨客出京踏青,賦上幾篇華美的文章歌頌,也是極為常見的。顧老爺今日也特特告假,陪著妻子小輩一起游玩,一家子在一起,好不熱鬧。縱然顧家二老從不說,但從未這樣長時間和兒子分離過,難免對顧鴻影熱切了些,顧柔嘉并不上前去與哥哥爭鋒,只是留在后面和溫含芷作伴。
兩人腳步很慢,很快就拉開了一些距離。顧家二老和顧鴻影的聲音被風吹得也有些聽不清了,溫含芷方看著顧柔嘉,囁嚅說“我昨兒個就想問你,你是當真心悅那九殿下了”顧柔嘉瞪大了眼睛,心里小鹿亂撞,想了好久,還是搖頭“才不喜歡他。”話雖如此,但她卻免不了有些心虛,低頭遮去自己稍微有些發紅的臉。
縱然身邊不乏獻殷勤的男子,但顧柔嘉真正切實放在心上、父兄以外的男子,也不過鄭軼和沈澈罷了,可是兩種放在心上是截然不一樣的。前世她和鄭軼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她從小便有一個念頭軼哥哥待自己好,自己想要永遠跟他在一起,所以長大了嫁給他是理所當然的事。被鄭軼落井下石之后,她很快就絕了這個念頭,并恨上了鄭軼。可是對沈澈,她說不出的感覺,她并非是出于某種理所當然,而是心里有一股子迫切。
她記得沈澈說過的每一個字,尤其是那日他微微噙了笑意看她,說出“喜歡”和想要娶她為妻的話來,短短數十個字更是在她心里揮之不去,至今想來,心里都是甜的。
和顧柔嘉從小一處長大,溫含芷怎能不知她的秉性,看著她的臉兒愈紅,姣美的容顏更是嫵媚了許多。今日春光好,在京郊踏青的不在少數。不少尚未及冠的少年也都邀請了朋友一起出行。顧柔嘉本就是個容色傾城的小美人,現下滿臉嫵媚的樣子更是吸引了不少少年郎,或是竊竊私語,或是干脆向著兩人走來,似乎想要搭話。溫含芷搖了搖顧柔嘉的手,拉著她向前走了幾步,追上了顧家二老的步伐后,才壓低了聲音“可不許瞞我,臉兒紅得能燒起來了,若不是心悅是什么”
“你問得這樣孟浪,是個女孩兒都要臉紅,況且、況且九殿下那般英俊的男子,你可見過比他更好看的人”顧柔嘉不緊不慢的反問了溫含芷一句,將她噎得愣了愣,這才笑起來。何嘗不知顧柔嘉的壞心思,溫含芷本就靦腆,被她壞心的一激,臉上忽紅忽白“他模樣再好,但卻唬人得很,誰、誰敢對他生出那等心思來”她聲音漸次小了,想到了沈澈那滲人的目光,一股腦兒的搖頭。她一點也不喜歡如此冰冷滲人的男子,她還是心儀鴻哥哥這樣隨和的少年。
自幼一起長大,溫含芷都不知道她何時對顧鴻影生出這樣的心思,她只知道,只要每一日都能見顧鴻影,她就會很歡喜。這一份心思,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埋在心中,連嘉嘉都不曾告訴。鴻哥哥一直是很好的人,雖是有時不羈了些,但是一旦遇到了什么事,總會在第一時間將嘉嘉和她護在身后,從來舍不得她二人受到半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