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天界外圍宇宙空間某一處的藺珩聞言,眼皮子微微動,也沒多說什么,只嗯了一聲,甚至沒過問秦魚在天界的情況,就掛斷了傳音,抬眼看向前方遼闊無邊的漆黑宇宙空間,以他常年混跡于宇宙星際的經驗,對宇宙星辰運行的規律十分了解,這也是秦魚委托他此事的主要原因。
但很危險。
他還記得前段時間,也就是秦魚從天界回地球的中途她去了很多地方,其實只是幌子。
她見了其他什么人不知道,但跟他見面那會,地點在一小位面。
四海升平的古代位面,亭臺樓閣坐望滿城風雨,淅淅瀝瀝的雨澤,下面的城池街道換了個色兒,蒙塵后的灰白青石板被梳洗了遍,露出了青黑,照映周邊紅木瓦梁高門大戶,街道上來來往往匆匆忙忙,一片片油紙傘花綻放盛開在路上。
這一幕,于他有些特別,因在星際位面另啟人生,見了另一種位面文化,倒是遠離了那曾經的古文化。
一時間仿佛將他拉回了曾經的歲月,但也可能不是因為此地環境,而是因為一個人。
明知道她不屬于那片天地,可他記憶里還是把她代入了。
他到的時候,她已經在了,倚著柱子對著欄桿往下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過去,還沒出聲,就聽她開了口。
“藺珩,如果我要利用你一次,你愿不愿意上當”
他當時說什么來著反正走過去,也往下看了一眼,隨口回“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知道就算從時局考慮,我也必然要考慮一方投靠。”
秦魚偏頭瞧他一眼,那眼神婉約入骨,又有狡黠通透卻不說透的狡猾。
她當然不說,不說就當不知道。
海王之名不是開玩笑的,若是還惦記著當年他紅燒魚的狠辣,怕是巴不得他吃癟。
所以,他也不說。
不說就不算吃癟。
“至于為什么不選那邊,大概是因為當年不選,如今也沒必要選。”
他低頭,幾根手指錯落有致敲著紅木欄桿,是不占戲份的音律,也是他平穩卻有回響的心律。
“我從不后悔曾經的抉擇。”
秦魚朝他露出笑,“好巧,我也是哦。”
這女人一樣半點虧也不吃。
他不說話了,只是稍抬頭看著上頭屋檐掛墜的燈盞,燈盞華光,朦朧清雅。
但秦魚估計時間很趕,也沒多久就開門見山,交代來意所求之事,“到那天,幫我看著外面吧。”
“好。”
都不用她細說,他就知道這件事的具體細節,這也算是默契吧。
然后秦魚就走了,袖擺清揚,款款纖麗,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他很久之后才離開。
也就一夜吧。
記憶收回,藺珩越發深切感覺到宇宙星辰的軌跡巨變。
變少了。
遠方星辰變少,意味著它們被吞噬了。
藺珩眼底慎重,最終轉頭飛梭入天界。
去裂谷
不,他入另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