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一手,指了指遠處滾滾煙塵中的“睚眥”:“我引走這個。”
回首看向鄧遠之。
老遠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眉宇間是透過滄桑而來的特有輕慢。
楊夕認真而鄭重,另一手畫了一個大圈,把整片山谷無力反抗的修士劃進去,又指了指鄧遠之:“他們的命交給你了。”
鄧遠之根本聽不見楊夕說了些什么,可這不妨礙他從這倔驢子的眼神中懂得他要做什么。溫吞的笑容綻開了些許,他說:“好。”
楊夕背對著山坳,背對著山坳。心中并無什么大義,而是單純的想著:既然是人,怎么能白白讓畜生給吃了?
就算最后真給吃了,也要留下它一條后腿再說!
看準了睚眥所在的方向,楊夕閉上眼。
駝背瘸子的身體,向后倒下。貼近地面的時候,才忽然伸手撐住地面。半晌,茫然而驚詫的抬起頭,望著地上那盲眼的姑娘:“為什么……”
一捆靈絲卷住火山隘口的邊沿,靈絲收緊,楊夕在自己的身體里直挺挺的立起來。
閉著眼,她嘿然而笑:“我要去作大死了,沒道理拿你的身子去。逃命去吧!”
那駝子先被占了身體,又被威脅,并不是不咬牙的。
可他此時卻真的是說不出話來,就在剛剛,他幾乎以為自己死定了。
吶吶道:“可你的身體,幾乎都還不能動……”
楊夕動了動全身唯一能動的手指,呲牙一笑:“夠了。大不了只是引走它,不去打它小命的主意……”
金網里被縛的修士倒抽了一口氣:“你還打算殺它……”
靈絲彈射出去,沿著事先看好的路線,卷著巖石。騰空拉動身體飛出去,像蕩過的秋千。楊夕飛躍過火山口的邊沿,在剛剛被歸還了身體的駝子身上借了一下力。
哈哈大笑:“我要是沒殘,還想吃了它呢!”
被踏了一腳的修士,怔怔看著,心里憋著的話,怔怔著說不出來:你哪來那么大的……狂妄呢?
然而就在楊夕貼地滑行的時候,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腳腕。
只見又瞎又啞只會“哇哇”的馬師兄,用他唯一能動的右手,把自己掛在了楊夕身上。跟著那捆靈絲,一同飛了出去。
“哇!”聲音遠遠的傳來。
“哎呦,馬師兄你死沉,你要干嘛啊?”
“哇!哇哇哇!”
“我又不懂啞語,你叫破喉嚨也沒有用啊!你是給我去干架的么?是就哇一聲,不是哇兩聲。”
“哇——!”
“好叻,走著!”
“馬師兄,我發現你啞巴了之后可愛多了哎!”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哈哈哈,氣瘋了都這么可愛啊!”
那哭號的淚包修士有點發懵,怔怔站起來才發現自己身上束縛的金色縛魂陣,已經被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