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楊夕茫然半晌,還是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瘦師兄他……具體是怎么說的?經世門為什么會滅門,昆侖干的?如果他重生之前,邢師叔在這個時候死了的話,那一百年后昆侖當家的是誰?高勝寒嗎?”
段承恩搖搖頭:“重生者對于重生前的一切,是說不出來的。稍有一絲泄密的言行,就會引來天雷加身。我們會知道他重生,也是他有一天突然在議事大殿里,被十八道天雷追劈到不省人事,我們花了很多年旁敲側擊的一點點與他兌驗,才確定了他是重生者。”
“所以你們連他重生都是猜測的,經世門的作風‘嚴謹’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我們秘境里這幾萬的性命,在你們眼里是不是也跟兒戲一樣?”
楊夕在段承恩的面前蹲下來,氣得太過反而冷靜了下來。
“死胖子!那你告訴我,什么秘境里有殺神,邢師叔會死在這兒,甚至你們自己要滅門之類的,也特么全都是靠你們自己領悟的么?”
“不,是借由沈算師之口說的。”段承恩寬大的身體往后靠了靠,把一身肥肉倚在了墻壁上,“師兄他自己說不出口,說了就是泄露天機會引來萬雷加身而死。但天道卻并未禁止他干預未來的發展,他請來沈從容,并請他推演經世門百年后的興衰,以及炎山秘境中的發展。便借沈天算之口,說出了自己要說的話。”
“那他早干嘛了?”這話甚至不是楊夕問的,她身后的修士也早忍不住這種漏洞百出似的說辭。
怕也只有經世門的老學究們,能夠幾十年如一日,一點點尋找著天道規則留下的漏洞,摸索著星星點點的線索,去圓自己的一個假說。
尋常人早就腦袋爆炸,放棄了。
段承恩抬眼看了看那人,居然還微微點了一下頭:“我猜,是更早的時候,沈從容還沒有出生。”
所有人都被震了一下,除了早已知情的楊夕。
“算師一門受天道所忌,傳人從來活不過筑基,且終生不能行走于地面,壽元不過五六十載而已。而且算師門行蹤成謎,收弟子的方式似乎也很隨意,我想,大約并不是隨便哪一代傳人都能窮經算之真傳,推演出師兄要的東西。”段承恩極復雜的嘆了一下:“沈天算大才,開壇占星之時,整個經世門都被南方星斗映亮了。”
這樣一個人,如果沒有天道約束,或者此生追求的不是推演之術,又該是怎樣耀眼奪目的人物。可那個男人為了自己那近乎變態的好奇心,卻對自己地鼠一樣的人生,甘之如飴。
也或許,沒那么甘心吧。
美酒佳茗的相伴,又何嘗不是對失掉的那一半日光下的人生的寄托。
有人不死心的追問:“那既然沈算師這么厲害,你們怎不多問一點細節,比如這秘境里的殺神到底是誰。起碼也要問問經世門是怎樣滅門的!”
段承恩苦笑一聲:“占星的確是沈天算所長,但算師門開口泄露天機,也是要損壽元的。沈從容全然是因著和邢首座的交情,又見我師兄欲要改變邢首座的早夭命數,才肯開口幫忙。一共只說了三句話,就滿頭華發了。”段承恩搖搖頭,關于沈從容不肯多說一句的事,沒人比他更無奈。
人家沈從容說了:沈某孤家寡人,該托付的早都辦完,大不了剩的十多年壽元都送給你們經世門,看你們這幫假道學敢不敢擔算師一脈傳承斷絕的責任。
沈天算外表溫和,態度卻強硬。經世門從上到下的學術派修士,行事風格是四巨頭里最軟的,威脅的話也知道說一說,但從上到下也沒人真打算動手。
更何況,經世門只怕比沈從容本人更在乎算師這一脈神乎其技的傳承,縱有門派興亡頂在腦袋上,也沒人真敢絕了它。
利誘的話,倒是也有嘗試。結果人家沈天算微微一笑:你經世門有什么好東西,放在哪,怎么來的,我掐指一算就知道。我只算給自己知道,不說出來可是不會遭天譴的。
我想要不會自己去拿,還用你們來套瓷?
沈天算一擺手:某只對逆天改命有興趣,什么法寶、法訣、研究成果的……還是省省吧,都是搞學術的,多尷尬。
結果經世門管府庫的那位星君,驚得渾身一抖,失眠了整整一個月。
長輩們的威逼利誘全試過了,面對耍光棍的沈算師敗得丟盔棄甲,沒有一點顏面。門里那幫心思活絡的臭小子倒也知道跟著著急,使出纏姑娘一樣的本事,整天黏在沈天算面前獻殷勤,就等著沈從容不小心泄露了什么,或者心一軟就吐了口。
奈何沈天算這人太受得起伺候,進進出出被殷勤得密不透風,照樣的泰然自若□□。實在遇上看得順眼的,就給人家小伙子小姑娘看姻緣,比路邊的“算無遺策”還能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