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以前看到的時候,就覺得蘇長老這字寫得,藏鋒處微露鋒芒,露鋒處亦顯含蓄,行云流水,很有風骨。”
云家的俘虜,蘇蘭舟一共串來了十幾個。有個性激烈,恨不得把昆侖全咬死的。當然也有生性圓滑,適時為眼前的形勢謀求出路的。
蘇蘭舟回過頭,看著清瘦短髭的中年修士,微笑起來。
很誠懇的道了一聲:“謝過。”
那不是蘇蘭舟的手筆,雖然劍意是他刻上去的,字卻是簡星寫好了讓他照著描的。
蘇蘭舟自己的字么,用簡星的話說,叫橫平豎直,字大筋粗,不修仙的話考個秀才,應當也是足夠了。
昆侖大長老如此鄭重的道謝,反而令上趕子套關系的云家修士,有些不知所措。
“大長老!大長老!哎呀,你怎么在這兒呢,我們都在祈天臺等瘋了。”一個昆侖戰部的小劍修風風火火的飛進來,險些沒剎住,直接撞在了龍椅上。
龍椅“咣當”一聲。
云家人各自臉色鐵青。
蘇蘭舟卻只是笑笑,“太多年沒來,不太找得著北。這皇城有氣運鎮壓,空間裂縫不太好內部定位。”
“您跟我來嘛!”小劍修一把抓住大長老滿是老人斑的枯瘦手腕,風風火火的就往祈天壇飛去。
蘇蘭舟還好,飄飄然像個欲仙的老農,他身后的一串兒俘虜叮咣撞了幾根柱子。好不狼狽。
小劍修帶的路,一路越過幾層高墻,于森森門禁后遠遠的望見了那個巍峨高大的白玉臺階。他一路上喋喋不休,巴拉著不停:
邢首座只留下一百多人,守在天壇外頭,防止有變。發現秘境里竟然還困著內陸各派的修士,原地轉圈轉得鞋底都破了,大家也想不出辦法。北斗劍派的師兄們已經開始對月祈禱了!
其中對月祈禱是原話。
他還抬起腳來,給蘇蘭舟看了果然破洞的鞋底。
最后他得出結論:
“大長老,我們就只能眼巴巴等你來吶,說是秘境里有幾萬內陸兄弟等著救命啊!”
蘇蘭舟卻在剛飛過祈天臺最后一道圍墻的時候,打斷了他小雞啄米似的絮叨。
“那是誰?”
“啊?”小劍修順著蘇蘭舟所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衣衫破爛,滿身傷疤,蒼白消瘦的男修士立在祈天臺下來的臺階上。
“這……不是我們的人。”
下方地面上的修士們,各家道派的皆有。
都是一副秉劍掐訣,嚴陣以待的架勢,此時有人發現了蘇蘭舟的到來,眾人交頭接耳一番,終于露出松了口氣的神情。
那個乞丐樣的修士,是憑空出現在祈天臺上的。
眾人只覺得祈天臺上方的濃霧里,微微有一陣靈力波動,緊接著,這個人就從層層白霧中走出來,步履緩慢的拾級而下。
他的氣息低到眾人幾乎要懷疑自己眼花,并且在場沒有一個人能看清他的修為境界,甚至著裝也實在分不出是什么類型的修士。
各門派留下的都是金丹期的修士,境界差距太大,看不出來也是有的。
但令他們微微不淡定的是,戰力真正高強的,都跟著大部隊去懟蓬萊了。這里剩下的都是損耗過度的傷員,“那乞丐”要真想做點什么,他們可能抗不住多久。
直到看見昆侖蘇蘭舟那招牌式的一臉褶子,金丹弟子們才安下心來。
但是蘇蘭舟卻不安心了,因為他竟然也看不出那個形容落魄的修士的真實境界。但他看出了那是個很強的劍修,蘇蘭舟眼中,“那乞丐”天靈蓋上噴薄的血腥之氣,都快沖上云霄了。
云九章抬起一雙星眸,淡淡的看著蘇蘭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