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邢銘深深嘆了口氣,站起來,兩手撐住面前的桌子,給在座的所有人鞠了一躬。
“抱歉,其實百里閣主不負所托,已經把這本書傳達的內容分析出了以上結論,是我請他按下了沒有宣揚。”
他話是對所有人說的,直起身來,眼睛卻看著景中秀。
所有人一臉懵頭轉向的轉過臉來看著邢銘。
氣過頭反而發不出火來,只是一臉怔愣的坐著。
邢銘繼續道:
“陸百川說蓬萊能創造更多飛升的可能,這句話很可能是真的。萬年三十的名額如今大家都知道了,但是利用上古神怪的天劫飛升,就只會占用一個名額。藏于其腹中的,差不多就是一人得道跟著升天的雞犬吧。
“當然,這只是我的初步推測,畢竟我們所知的萬年三十的名額,天道也只能用天劫來限制。一旦名額滿了,天劫就會重得根本無法渡過。而藏進海怪的體內,似乎就可以成為天劫,甚至天道的漏網之魚了。”
一瞬間嗡嗡聲無數。
“這么重大的事情,邢首座你居然瞞下來……”
“不覺得太兒戲了嗎?”
“昆侖有什么資格……這樣做!”
邢銘卻只是隔空與景中秀對視,這個他費盡心思想讓他成長起來的年輕人,真的長大了。卻似乎,并未長成自己希望的模樣。
景中秀沉默的回視著邢銘。
這個男人是師父,是前輩,是他景中秀修線路上的引路人。甚至是自己一度絞盡腦汁也沒能成功反抗,到底被他坑著去數錢,幾乎是景中秀在這個世界上降生開始,就壓在頭頂上的一片壓抑的陰云。
令人心生恐懼,又心存敬仰。
他身后的醫修也一臉懵逼的低下頭去看景中秀,他清清楚楚記得這個遭了大罪的年輕修士,非要拖著孱弱身軀掙扎來此的理由——“除非邢銘在場,否則我誰都不信。”
可到頭來卻是他相信的那個人,按下了他幾乎是拿命換來的消息,掩沒了他的功績?
醫修不由得憤憤瞪著邢銘,邢首座做事一向心機深沉而獨斷,南宮殿主私下里對邢銘的評價根本就是四個字——“狗膽包天”。
年輕的醫修照顧了景中秀幾天,完全知道自己推著的這個修士,到底遭受過,并且仍在繼續遭受著什么樣痛苦的精神摧殘。
邢首座的所為,根本是造孽!
造孽的邢首座卻好像并無悔改之心,兩手撐在桌面上,穩重的說:
“我能理解各位的震驚,和對我個人的指責。但是各位,我只想說,你們認為此事事關重大的第一反應,是覺得此法殘忍,還是覺得此法終于破解了天道設下的限制?”
“當然是破解了限制……”
“啊!”
“這不可……”
有人明白了,有人仍是茫然的。
邢銘于是把含在嗓子里的話吐了出來:
“各位無需羞愧,也不必妄自懷疑自己的品性。坦誠的說,我和另外幾位知情者,在得知蓬萊的飛升辦法的最初,與在座諸位有過一樣的反應。
“這方法如果真的可行,似乎終于解開了勒在修士脖子上的那根套索,萬年三十的名額,將不再成為天道對修士的限制。理論上,我們想有多少人飛,就能有多少人飛。”
昆侖首座輕輕的眨一下眼,僵尸的上下眼線,有節奏的聚攏,再緩慢的分開。
黑眼圈的存在,使他的表情看上去比實際更沉重。
話鋒一轉:
“可是把海怪喂到可以渡劫……這樣的飛升,到底要多少人命才填的滿?當然,我相信在座的我們,寧愿不飛升,也干不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剿蜀山,戰蓬萊,各位都是敢為蒼生撒熱血的高尚者,邢銘欽佩并且信任。”
“但是各位的徒子徒孫,門人手下呢?邢某人真不敢因為對各位的信任,就擅打這個包票。”頓了一頓,用更低沉的聲音開口,
“更別說,還有更多沒有坐進抗怪聯盟指揮室里的門派,他們連蓬萊屠戮天下都不在乎。敝人實無辦法相信他們的操守,足以抵抗飛升的誘惑。”
“畢竟,這個誘惑太大了。”薛無間低沉的接上了邢銘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