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楊夕笑一下,抬手要關上成像陣:“那就這樣吧,不再見了……”
方少謙卻攔住她:“等等!”
“怎么?”楊夕歪了歪頭。
方少謙皺了皺眉,似乎是有些掙扎,卻終于還是開口道:“我回仙靈之后問過我娘,云氏私庫里,你我帶出來的那些法寶、秘寶都是低級的東西,量又大,并沒下過什么能被確認來源的法術……”
楊夕露出一個恍悟的神情,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正大光明”,漸漸雙眼一片了然。
方少謙道:“所以我們手上有大量法寶、秘寶、芥子石這件事……會不會是金鵬出賣了我們?”
楊夕靜靜看著方少謙,仙靈宮出身的方大少,即使到了這份上,依然免不了心里對妖魔的歧視。
她嘆了口氣,輕聲道:“不,金鵬半個月前就跟我回十萬大山去了,是鄧遠之賣了我們。”
方少謙一臉的震驚收都收不住。
楊夕道:“還記得嗎?秘境碎裂的時候,地震突發,我們所有人都傻了,整座火山倒扣下來,海怪都驚得忘了吃人。陰二一句話都沒留下,揣著整個芥子石的法寶,好像一步就邁進了云家軍陣一樣,‘嘭’一聲,炸成了一朵紅霞……”
方少謙無名的打了個寒顫,眼神里仿佛有地府黃泉里漫上來的鬼氣:“記得,是鄧遠之救了所有人……”
離開炎山秘境數月以來,秘境碎裂時的事情,一直是楊夕和方少謙有意避免去談的話題。那景象太過恐怖,一生難忘,以至于無人想提。
天空裂成碎片,火山像年糕一樣倒卷上頭頂,一步邁出去眼見著是沙土,卻會在一步之后就發現自己從陡峭的山崖上下落。所有的常識都廢掉了,距離、上下、冷熱……眼中的世界荒謬得夢中都不會出現。刀架在脖子上都未必動一下眉頭的修士們,全都像待宰的雞鴨一樣立在原地,或者已經失去了反應,或者驚恐的尖叫,不停的尖叫……
死不死,活不活,跟你是不是睿智冷靜強大心細半點關系都沒有。
那不是以修士們過往的經驗能夠理解的現象,就好像是另外一個他們沒有見過的世界,而這個世界里,人不如狗。
是鄧遠之的魔氣罩從中央蔓延開來攏住了所有人,才勉強止住了刺耳的尖叫聲。
或者也不是止住了吧,方少謙其實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聽見尖叫,或者是太緊張,或者是那時候聲音的傳播都出了問題。他明知那時候所有人都在尖叫,但他記憶中的景象,卻大段大段都是完全寂靜的無聲影畫。
鄧遠之用黑漆漆一片的魔氣罩遮住了所有人的眼,那黑色邊緣蔓延過來的時候,本該規則的邊緣在眼中看起來都是鋸齒或波浪,方少謙當時還來得及得出一個結論:這是空間都扭曲了吧……
一片黑暗的魔氣中,鄧遠之的聲音涼薄而壓抑,就好像曾經絕望過無數次的人,再次見到無法反抗的災難,內心里凝成了一塊再也不會融化的堅冰。
“魔氣罩救不了人,整個世界都亂了,魔的法則沒理由就好好的剩下來。但它起碼可以讓你們看不見,看不見……起碼可以少一些慌亂造成的傷亡。”聲音涼薄的青年淡淡的說。
方少謙不知道他是真的看得這么淡,還是只是習慣了。
所有人安靜下來,只有一個人不肯。
扎著馬尾巴的小個子女修士,一把隨手拾來的砍刀架在鄧遠之脖子上,整個人狂躁而暴戾:“老魔頭!放我出去,我要眼看著云家人去死!”
鄧遠之后來跟楊夕說了什么,方少謙不得而知。
魔氣罩本是魔修休眠所用的隔絕招式,困意順著朦朧的黑絲席卷上來,方少謙只來得及有一個想法:這魔氣罩也好無道理,黑壓壓一片沒個光源,里面的人卻是可以看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