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三年前,昆侖戰部的小沐姑娘,碰到此等攔路惡犬,你要抄起風天畫戟削他一臉公道。然而如今的沐新雨卻想:既然所有人都默認的事情,我何必上去兩面討嫌,公道什么的。
遭遇不公人都不在乎,我執著又有什么用?何況這世上本是沒有公道的,那不過是一場夢。
沐新雨因為不像旁人拿了錢就走,而是原地盯著那大漢的臉站了半天,以至于大漢面露不善,似乎嫌棄她不通事故,又不好開口。
沐姑娘一念回神,察覺到周圍人若有似無飄過來的目光,對著那發錢的大漢點了點頭,旋身即走。
身后傳來幾聲輕巧的譏誚:“切~還以為……”
沐新雨越發聽得雙手僵硬,臉色沉灰,幾乎捏爛了手中土豆。心中那隱約壓了一年的陰沉天幕,似乎又一次逼近了她的頭頂。
可她想,這是她自己選的路,既然曾經的昆侖時光是年少天真時的癡傻,那這種不合時宜而遭的嘲笑她就得接著。她腳下很穩,甚至沒有加快,直走到另一條路的盡頭,站在人煙稀少的平臺邊沿,俯視著腳下龐大的城池,和城池與空房間光怪陸離的防雨罩。
她把那一袋靈石丟了下去。
精致的錢袋,與里面似乎不菲的靈石,砸在防御罩上,能量對沖,化為一道淡彩的煙霞。
就在這時,兩個身穿天藍色空港制服的工作人員,工作時間偷偷摸魚,偷偷溜達到了沐新雨這邊,乍一看到有人,臉色還很是尷尬了一下。
須知空港的工作可是以勤勉盡責著稱的,待見到那個腰懸寶劍,捧著兩碗土豆的女子,只是平靜的看他們一眼,就一臉漠然的轉過去。這兩個摸魚的滑頭便又大膽的在一邊蹲下來,抽出一根香煙來分享——香煙如今可是這些凡人中流行的奢侈品。
口中閑聊道:
“剛那女人可真奇怪,公羊家上了那么多護衛都抓她不走,推都推不動。顯見是個能的,誰知被欺負得那么慘,卻就是不還手……”
“興許是個佛修?苦禪寺的僧侶這兩年也托缽入世了,聽說都是以德服人從不動手的。”
“你傻吧?苦禪寺沒有尼姑,和尚那是男的。”
這話無意間飄入耳中,卻令沐新雨猛地打了一個激靈轉過身來,心中不妙的預感越強:
“那個什么公羊家攔路,是為了抓個女人?什么樣的女人?”
那員工一身筆挺制服被她抓皺,詫異的愣了一下,回道:“那女人身材挺好的……”
沐新雨已經一路狂奔向來時的路,兩碗原比昆侖山特產香甜的多的椒鹽土豆,在他身后摔成了一地爛泥,無人回顧。
“楊夕——!”沐新雨一路高叫著沖過人群,一桿方天畫戟亮出來幾乎嚇愣了圍觀的人群。
幾乎是毫無阻礙的沖到那群青衣護衛們面前,才遭遇了阻攔,彼時她整個人魂飛魄散,熱血漲腦,聲音都喊破了:“楊夕你在哪?你還活著嗎?”
眼看著面前的人墻一層又一層,只要一想到這些修士竟然都是那什么公羊家調來圍堵楊夕的,她就眼前陣陣發黑,仿佛炎山秘境里眾人苦苦掙扎卻被幾十倍于己的敵人圍困的情景,又一次重現了。
沐新雨對自己發過誓,這輩子不讓任何友人陷入孤立無援的困境,哪怕刀山火海也會去救!
那些青衣護衛見有人闖陣,并不敢以武力仗勢欺人,只是仗著人多里三層外三層的用身體擠過來攔著沐新雨。
空港之內,禁忌森嚴,傷人見血的代價是要上誅邪榜的。
那榜單倒不是不能上,但為了護衛這一點點月俸,賣了自己未免不值。
沐新雨卻不管那么多,一桿方天畫戟揮出去,當場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