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不再讓你進勞勃房間”藍禮焦躁不安地來回踱了會步,忽然轉身站定,壓低聲音問道“你整天守在勞勃床前,我兄長的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瑪格麗茫然地搖著頭,看上去像要哭了一樣“陛下明明就這么好生修養著,卻不知為何就是越來越虛,最近兩日,甚至開始念叨著說他沒救了、要死了什么的任誰勸了也沒用。”
半個月來她在床邊無微不至地照顧,卻依舊只能親眼看著勞勃一點點萎靡下去,體驗了一番從天堂一步步踏入地獄的滋味,此刻心力交瘁,那雙時而柔情似水時而狡黠明亮的眸子里此刻再閃不出半點光彩。一個詛咒般的聲音仿佛在她耳邊不斷盤旋你永遠、永遠、永遠也別想嫁給想嫁的男人。
她用力搖頭把幻覺甩出腦海,肚子里卻依舊想不明白“不就是背上被捅了一刀嗎,那么壯一個男人,既然當時都沒死事后那么多醫師學士圍著,怎么就會救不活”
看著魂不守舍的瑪格麗,藍禮明白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么,放棄了這個念頭,又在屋內轉起圈來。實際上他也根本不是真的需要瑪格麗回答,只是緊張難遏之下,下意識就想找個人商量罷了
自小失去雙親,藍禮幾乎可以說是被勞勃和史坦尼斯兩個兄長帶大的他對自己這兩個亦兄亦父的哥哥,可以說是從脾氣到性格皆了如指掌剛才勞勃在房里和首相說了些什么,雖然半句沒聽著,但哪怕只靠猜,他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若接下來什么都不做,自己將在那死板到近乎迂腐、無趣到近乎殘酷的哥哥麾下度完余生,從此拜拉席恩家族分裂為君臨和風息堡兩支,自己的子孫后代、千秋萬載,都將與鐵王座無緣。
他不甘心。
“勞勃剛才交代完后事,封好遺囑了。”窗外夜色如墨,藍禮透過窗戶看看仍亮燈的首相塔,又回頭瞧瞧萎靡不振的瑪格麗提利爾,心知要靠外人來給自己做出決定的勇氣已無可能,一咬牙一跺腳“你猜咱們的首相現在在干嘛我用性命打賭,他現在正在給史坦尼斯寫信,讓他趕緊率艦隊返回君臨來繼承王位了,而我這二哥,是有妻子的你還想當王后嗎”
“我還想當王后嗎”瑪格麗仿佛夢醒一般抬起頭來,滿臉疲憊和不解“史坦尼斯那種性子,怎么可能會廢后再娶。”
“當然不可能,就算他妻子因故身亡,他也絕不會考慮你當年史坦尼斯在風息堡被提利爾家的軍隊圍困到兵盡糧絕,幾乎要吃人,戰爭結束后勞勃卻堅持不對河灣地進行清算的事他可一直到現在都還耿耿于懷,要是他坐上鐵王座,不管你嫁給誰,這一代兩代百年之內,玫瑰家族都別想翻身”
“你的意思是不讓他坐上鐵王座”瑪格麗聽出了藍禮的話外音,回過神來,身子一振,目光瞬間從飄忽狀態聚焦,落到藍禮臉上“可是,守備隊現在可是在艾德手里”
“守備隊才兩千人,讓艾德抓在手里又怎樣”下定決心的藍禮聲音顫抖,語氣中卻帶著不屑“北境、河間、谷地和王領的軍隊皆在西境作戰,而我的軍隊卻兩天前才經過君臨向西開進,才在不足百里外,是此刻距離七國之都最近的軍隊。若我能將他們拉到君臨來,河灣地也趕緊湊一些人過來助陣別說兩千,就是四千五千,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