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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史塔克伯爵自告奮勇地當了第一個下井的北境貴族,羅柏史塔克隨后也小心翼翼地跨過井沿踩上石條。往下走了幾步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回過頭來“羅德利克爵士,看好艾莉亞,別讓她下來。”
“遵命,大人。”
“啊為什么”女孩跳腳起來,承擔起家主重任的羅柏史塔克仿佛變了個人,管起弟弟妹妹來相當之謹慎嚴格。她沒想到的是,自己已經表現得這么乖了,他還是沒忘掉自己。“我也很想布蘭啊,我也要去找他”
“沒有為什么,這臺階可不好走,你腳一滑摔下去了,誰來負責我可不想弟弟沒找到,又把一個妹妹摔壞了”
“我會小心的”艾莉亞趕緊保證道,但看羅柏一點也沒改主意的意思,又把懇求的目光投向了艾格,希望他能為自己說兩句話,“師傅”
史塔克家的家長都在這,自己一個守夜人算哪根蔥,有什么立場插手史塔克的家庭教育中艾格搖搖頭“你哥是為你好,聽話。”
生怕自家小姐仍不聽話,羅德利克爵士將手搭到了艾莉亞肩上,邁步站到了她和那口大井之間。女孩惱火地跺了跺腳,抖了抖肩膀沒甩開,哼一聲別過頭去。
從井壁上伸出的石條只有不到半米長,彼此間還有不小的空隙和上下落差,看上去確實有些危險。據托根亨菲林特所說,原本踩上去還很滑,是他派人將整個階梯上每一根石條表面的苔蘚污垢都清掉了一層,才成了如今這副狀態。
一個接一個北境貴族小心翼翼地邁過井沿踏上了這條仿佛通往地獄的通道,作為半個地主,艾格當然不能待在上面等,待人下得差不多后,他也伸展四肢熱了熱身,當仁不讓地跨入其中。
階梯如此之窄,只要有人在上或下,任何人都無法反向錯身而行,但真正走起來后就會發現它并沒有看上去那么恐怖不知是設計如此還是施工時太過粗糙,井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處石塊縮入形成一個凹槽,正好填補上螺旋形樓梯沒有扶手的缺陷,讓人的手有處安放借力,只要緊貼石壁手腳并用,安全性相當有保證。
眾人的腳步聲在潮濕的石頭之間回蕩,古廚房屋頂破洞中漏下來的亮光漸漸遠去,很快成為頭頂上的黯淡一團。
每轉一圈,周圍就變得更加黑暗,環境也變得更加凄冷構成階梯的石條以一種難以察覺的速度逐漸收短的同時,井圍也以差不多的幅度不斷縮緊。終于,當四米多寬的大井收縮到約莫三米寬、腳下階梯也短到近乎只一只腳長度時,火把的光芒照耀到了深色的井底地面。
眾人陸續下到了井底,艾格抬頭向上看一眼,井口已經變成了仿佛天邊圓月般的一個遙遠亮斑。
一個黑點從“月亮”邊緣冒出,艾莉亞的聲音從上面傳來,經過井壁的不斷反射傳了下來“羅柏羅柏羅柏,師傅師傅師傅,你們沒事沒事沒事”
“沒事沒事沒事,不許下來”羅柏抬頭報了個平安,開始打量井底的景象。
腳底下沒有想象中的淤泥,不知是干透還是凍住了,相當結實,而在拿下來的兩根火把照耀下,四壁中也只有三面被照亮。
準確地說是,是本來就僅有三壁。
這口大井的最底下,三面都是尋常井壁,另一邊卻是一個相當寬敞高大的隧洞,通往托根亨菲林特所說的,可能是七國上下最大的心樹。
沒錯,甚至都不用老菲林特開口介紹,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看到了它。因為它實在是太過顯眼,根本難以忽略慘白色的魚梁木上,有一張比人還高的臉。
那張臉蒼白古老,滿是褶皺,看上去比虛弱狀態的伊蒙學士都更奄奄一息嘴眼皆耷拉緊閉,臉頰塌陷,額頭枯癟,下巴松弛若一個人一直衰老卻不死,活上個一千年,那么他的臉大概就是這樣。
“果真好大。”安柏伯爵只遠遠看了一眼這張木臉,就意識到菲林特族長先前所言并無夸張若眼前這張木臉真是雕刻在某棵半埋于地下的魚梁木主干上,而頭頂古廚房地面上頂開石板而出的那枝小樹苗是它分支的某個末端那這顆心樹的大小,簡直可以用恐怖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