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再次拎起水壺,開始給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水。
“然而,成長經歷和生活環境限制了你的格局,你根本想象不出到底怎樣的偉業才稱得上是非同尋常的大。削弱河灣、加強王權,在你眼里大概已經是足以讓人倒吸冷氣的宏偉事業。但如果我告訴你,女王真正想要、以及正在推進的事業,全名是大王領計劃,你會作何感想”
打算溫水煮青蛙、逐階段炮制徹底廢掉河灣的他,當然不敢一上來就直接把大王領計劃的示意圖拿給瑪格麗看若真那樣,哪怕再苦再難再危險,剩下三分之二的河灣領主包括舊鎮海塔爾家恐怕也要咬牙組織起下一波反撲。好在,“大王領”一詞本身已經足夠直白淺顯,任何人聽完都能立刻明白過來女王想做的,可不僅僅是要加強王權。
“請忘掉這是場投降與和平談判吧,瑪格麗女士。集中注意力,接下來的話,純屬老熟人間的友情提醒,我只會說一遍。”艾格朝瑪格麗打了個清脆的響指,然后在她的注視下豎起一根手指,“女王追求的不只是復辟坦格利安王朝,她其實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用熔掉鐵王座此舉向七國宣告了自己的意圖她想要做的,是締造一個嶄新的時代,一個容不下舊勢力的時代。”
“提利爾家作為河灣領主所擁有的法理優勢和巨量有價值訊息,以及你我間的私人交情當然啦,再加上一點點你們自身的敏銳直覺和迅速行動,讓你今夜和其它即將倒大霉的河灣貴族不一樣有機會坐在這里,做下面這個選擇,那就是在即將到來的這個嶄新時代里,是化為齏粉變成歷史的塵埃呢,還是張開雙臂擁抱它”
說是個選擇,其實根本沒得選。
艾格需要操心的不是瑪格麗會拒絕他的條件,而是如何設法防止提利爾家陽奉陰違,明面上答應暗地里卻依舊做小手腳。
“提利爾家的誕生是有偶然和特殊性的,征服者伊耿打著羞辱河灣諸侯、削弱這片沃土凝聚力等目的,才將你們從一介管家提拔為河灣領主。征服元年到今日的三百余年歷史,就是提利爾家掙扎擺脫這一身份,努力爭取從龍家的棋子升格為真正河灣主人的血淚史在兩百多年的順從、謹慎和中立后,你們幾乎實現了目標,如今只差涉足權力中心這證道的最后一步未能跨越。”
“接近目標后,你們明顯急了。無論是在簒奪者戰爭中觀望而非全力以赴、派你爭奪勞勃第二任王后之位、以及在隨后的七國混戰中先后支持藍禮和小伊耿兩位國王犯上作亂,無不是在為邁出這最后一步而胡亂押注。”艾格用誠摯的語氣說著直戳瑪格麗心窩的話,長長嘆息一聲,“很可惜的是,這一系列病急亂投醫的風險嘗試最終都以失敗告終,而且我很不巧地,成為了扼殺你們我的老朋友夢想的最大兇手。”
貌似入情入理的分析,但其實都是狗屁。
勝利者說什么都有道理,然而但凡藍禮拜拉席恩當初沒有被紅袍女的巫術刺殺,或是白天河灣黃金團聯軍在戰場上打贏,焉有你一個守夜人在這評頭論足、指責提利爾家病急亂投醫的道理
瑪格麗心中冷哼一聲,本能地想裝出一副深受觸動乃至悔恨交加的乖巧表情,但最終還是克制住了這股沖動。
與面前這家伙的過往接觸已經讓她明白了在這混蛋面前,演戲沒用。
艾格沒急著往前推進,而是停下來,在瑪格麗不帶一絲情感色彩的注視下將自己杯中的水也緩緩飲盡后,才回到對話中繼續。
“我對此表示同情和遺憾,但不會道歉,甚至也不愿掩飾輕蔑你們受貴族屬性和固有觀念的局限如此之牢固,空有龐大的資源和最高領主的正統身份,卻只想著在前人制定的游戲規則中玩耍,走常規流程來擺脫暴發戶的標簽獲得那些古老家族的認可。”艾格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惋惜地搖搖頭這份嫌棄倒是不需要假裝,“你們有沒有想過,就算一切順利,提利爾家也只是勉強壓過那些大貴族們半個頭,贏得了本就該屬于你們河灣最高領主的尊重”
“而現在,一個遠遠越過那些老牌家族,俯視甚至將他們踩在腳底下的機會擺在提利爾家面前”一通拖延時間的廢話后,艾格終于在腦中構思完了他的新條件,“接下來,聽聽我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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