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鐘頭后,一支二十余人組成的商隊靠近了蘄縣。
由于承平日久,所以城池的駐防都非常的松懈,幾個城門洞下陰涼處的城防營老兵,全都懶洋洋的坐在那里納涼。看到這樣一支商隊過來,壓根沒放在心上,連動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只有一個老油子,略感奇怪的嘟囔了一聲:“這種鬼天氣,居然還有商隊行走。”但也僅僅只是嘟囔一聲罷了。
商隊的兩輛大車、五六匹馬,連同二十多趟子手和商人,慢吞吞的走了過來。第一次做這種事,再加上天熱,很多義軍的士兵都緊張得滿頭汗,心砰砰跳。這幾個守門的城防營老兵,哪怕稍微多一點點戒心,都能注意到這些義軍的僵硬神情。但幾人完全沒看出來,只單純的以為天氣太熱,反而拿他們打趣。
負責趕車的鄧宗還真有些本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雖然心里同樣捏了一把汗,倒也笑嘻嘻的陪了幾句應付過去。
“入城費五十個錢。”眼瞅著商隊一半過了城門洞,另外幾個城防營的士兵終于從蹲坐的石頭上起身。除了入城費外,他們還作勢要檢查商隊的貨,看是否有違禁品。當然,早在幾年之前,這規矩就已經形同虛設了。所謂檢查,只不過是想變個法子多要點錢罷了。若是沒有眼力、不懂規矩的商隊,就算沒帶違禁品,這些老兵也能隨便扯個借口找麻煩。
往日里,這些守門的老兵多多少少能撈一點油水。可今天,幾個家伙終于踢到了鐵板。就在那個先前略感奇怪的老兵伸手掀開大車篷布的時候,暗藏在車上、早有準備的吳廣突然出手,一刀斃殺了這個完全沒防備的倒霉蛋。一直到死,他神情都是疑惑,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
“動手!”吳廣可沒有遲疑,大喝一聲,如同雷霆,旋風般的從大車上跳下來,撲向了下一個士兵。接到來信號,其他的“商人”,也紛紛從身上或者大車上抽出刀劍,吆喝著撲了上去。看門的城防營老兵,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等稍稍回過神來,吳廣已經干掉了第二人。而剩下兩名士兵,也已經被十倍于他們的人制住。
“不想死的就別叫!”看到有個城防營士兵嘴巴動了一下,想要喊出來示警,吳廣呵斥一聲,將刀往他脖子上壓了一下。
冰冷的觸感,立即讓他明白該怎么做了。在兩個城防營士兵的配合下,義軍將兩人完好的、沒有沾染血跡的軍袍脫下,隨后牢牢捆住,堵住嘴巴藏回大車上,篷布也重新蓋上。幸運的是,由于天太熱,這會路面上并沒有人跡。吳廣他們動作又快,前后也就一兩分鐘,竟然沒有被人發現。不動聲色間控制了西城門,這簡直是計劃中最理想的情況。
“真是天助我等!”吳廣暗道一聲,當機立斷,命令手下人換上城防營士兵的衣甲,在城門洞這里做起偽裝。隨后,鄧宗騎馬出城,向后面的葛嬰報信。其余人則將偽裝用的大車、馬匹拉走,埋伏在兩邊。他們要盡可能拖延被發現的時間。
不到一刻鐘后,西城門得手的消息傳到了葛嬰這里,緊接著又傳到了更后面的大隊人馬。
得知這個消息,唐寧不由心中大定。
為了核實情況,他立即叫過鄧宗,仔細詢問起來。當得知整個西城門的確只有四名守城的士兵,城頭上也空無一人時,唐寧不由得意的大笑出來。
蘄縣的官府,實在是太大意了!按秦制,地方的縣城哪怕在和平時期,城頭上也必須駐至少一隊人巡防。有他們居高臨下監視,就算遠處有敵人接近,也能迅速發現,通知防守城門的士兵關門。即便有像吳廣這樣的想偽裝奪門,動靜也極有可能被上面的人察覺,進而敲鐘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