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梳理好了腦中的資料,忽然傳來輕微的開門聲,接著就是一陣刻意放輕的腳步聲,立在墻角的小太監低聲詢問來人的意圖,那宮女便輕聲道,“回公公的話,是陛下來拜見太后娘娘了。”
小太監聞言,立即斥道,“太后娘娘正歇著呢,陛下來了就讓陛下稍稍等著,自古就是天家也得守著孝道,你是新來的這點規矩還不懂”
宮女連連應是。
只聽這小太監的口氣,也知道顧央如今有多大權勢,不過原主也是個聰明的女人,并未與小皇帝明目張膽地撕破臉皮,先帝在世時,原主膝下無子,先帝早年沉迷女色,卻子嗣凋零,只在原主嫁入宮中三年后得了司馬沂這一子,當即大喜封為太子,原主雖不至于熱絡,倒也沒有故意刁難,而司馬沂的生母只是一小小宮女,生下他不久便橫死于這混雜后宮中了,這其中,原主也沒有插手。
現在顧央要做的,就是聯系好與司馬沂的關系。
顧央便撐起身坐了起來,青絲萬千傾瀉而下,她微皺了眉,嗓音暗含不悅,“皇兒既然來了,就讓他進來,在這吵吵嚷嚷的做什么”
小太監正訓著宮女,不想正主卻忽然發話了,此刻美人蹙眉,真是好一副如花畫卷,然而那兩人人卻面色惶恐,慌慌張張地跪下,榻邊扇扇的宮女也跟著低眉跪了下來,“奴才該死,奴才該死,驚擾了娘娘,請娘娘恕罪”
她輕笑一聲,不知是喜是怒,“起罷,”她垂眸撫了撫護甲上鏤空的鳳凰紋理,淡淡道,“按著規矩辦,去把采苓和采薇叫來,哀家梳妝好了要見見皇兒。”
“是,是,”小太監知道自己留下了一命,白著一張小臉帶著那個宮女出去了。
顧央將目光落在榻前跪著的少女身上,緩緩道,“你也起罷,此事與你無關,不必跪著了。”
“謝娘娘恩典。”少女面容沉靜,叩首后才站起,背脊微微彎著,一副隨時聽令的模樣。
“扶哀家到鏡臺前去。”她微微抬臂,明黃的綢料寬袖內探出一只白皙纖長的手來,指如玉筍,保養得宜,搭上宮女的手后,看起來竟比少女的手還要雪白柔嫩幾分。
顧央在琉璃嵌銅鏡前坐下來,扶了扶微散的發鬢,漫不經心道,“你瞧著,倒像個生面孔。”
少女恭敬道,“奴婢德音,是德嬤嬤的女兒,今日采菽姐姐身子不適,怕病氣沾染了娘娘,便叫奴婢來伺候娘娘。”
德嬤嬤是宮中的老人,是專門伺候宮中太后的嬤嬤,也是剛剛來顧央身邊不久,不過品行能力比起一般下人好上許多。
“是么,”她執起妝匣里一只紅翡翠滴珠耳環在白玉的耳邊比了比,又放下來,“倒是個聰慧的,往后就在哀家身邊伺候罷。”
德音屈膝,“奴婢遵旨。”
很快,采苓和采薇兩個大宮女也進來了,一番梳洗后,顧央在太后宮殿長樂宮的正殿里見到這個世界的男主司馬沂。
要說這個男主對顧央有什么好感也不是,但顧央如今身為太后,身為皇帝的司馬沂就必須要做出孝子的模樣來,因此每日都會來長樂宮請安。
顧央坐在殿內的上座上,看著殿門處一個小小的身影走了進來,他身著金與黑相間的五爪龍袍,頭戴高高的冕旒,天子的服制于他來說似乎有些大了,走在路上時險些絆了一跤,顧央見他攥了攥手,似乎有些惱恨,但還是頭也不抬地跪拜道,“兒子給母后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