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了,自然是要出嫁的,”他揉了揉她的長發,只有自己知道心中有多復雜,“我們阿央,定然要嫁這京城里最俊逸的才子。”
“我不要”第一次,她猛然揮開他的手,踉踉蹌蹌退了幾步,神情滿是不敢置信,只是這般顯然不能改變他的主意分毫,半晌,她露出似笑似哭的神色,“您也不要阿央了么”
“阿央”他的聲音哽在喉間。
她眼中的光亮黯淡下來,恢復成了平日里冷靜的模樣,卻讓他胸口的澀痛漸漸擴大。
“阿央一直以為,這三年伴在王身邊,王已經明白阿央的意思了,”顧央微微笑起來,直直看著蒼豫的眼睛,“您一直知道的,對不對”
他張了張嘴,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阿央我長你十四歲,身陷輪椅,半只腳踏入土的人,若是再年少輕狂一些,孩子也該有你這般大了。可你還年輕,你還有大好年華,找個門當戶對的夫君,有我在他不會納妾,你們琴瑟和鳴好好過日子,再再生幾個兒女,比起在我身邊,要好過太多。”
顧央靜靜地看著蒼豫,將近而立的男人,即使是在輪椅間仍舊清俊美好的不似人間,她知道他是真心為她著想,以她玩物的身份,能得他如此對待,是此生之幸。
其實她一直對蒼豫這類人很有好感,他們成熟、優雅、體貼、包容,歲月的洗禮使他們更加穩重妥貼,和他們在一起,能感受到被包容的溫暖。然而他們也往往更加理智,并不會因為情愛而沖動,總是有更多顧慮,而她卻將他逼到如此地步。
只是為了任務,顧央也不得不繼續逼迫他。
“阿央只問一句,”她看著他,莫名悲涼,“王能否告訴阿央,在王的心里,可有一丁點兒喜歡過阿央”
“阿央”他微微蹙起眉,聲音幾近虛無。
“我知道了,”顧央再一次笑起來,“阿央從未違背過王的意思,既然王希望如此,那便,如您所愿。”
蒼豫瞳孔猛地一縮,只是那人再不給任何反駁的機會,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夜里起了風,那人雪白的衣裙高高卷起,猶如蝶翼,孤意而決絕。
“阿央”他攥起手,看著那抹雪色終究消逝在夜色里,緩緩闔上眼,仿佛從未有過去追她的念頭。
原先總是她看著他的背影,如今,總算輪到由他看著她離開。
他看著長大的姑娘啊,值得最好的最好的身份,最好的首飾,最好的衣裙,最好的夫君。
不是他。
不會是他。
他垂眸看了一眼毫無知覺的雙腿,唇邊牽起一個弧度。
剜心剔骨,不過如此。
不到萬不得已,她并不想用極端的方式來完成任務,因此結局如何,還要看蒼豫自己如何選擇了。
在這之前,她有足夠的耐心。
上天憐惜蒼豫,又或者月老從未將他們之間的紅線剪斷,顧央還未等待多久,甚至連一幅繡品都還未完成,南總管便深夜里來求見了。
顧央對這個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很有好感,笑容溫和,“南叔怎么過來了”
“老奴有個不情之請,望郡主能應允。”
他一來便自稱“老奴”,顯然是極為重要之事,顧央也不由得正色了幾分,“南叔請說,若是我能夠做到,自然不會推辭。”
南總管聽她這么說,心下也放心了幾分,“敢問郡主同那永安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