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峨眉山上,云卷而起;那風雷震處,起落蒼黃。
老匠人取了工具,李辟塵跟著老丈,聽他吩咐,施仙術道法,把那仙木去了枝椏,做成木截,那白石用三昧火燒了,化成白泥漿水。
一連三日,忙活不停,對于張常來說,這般人生,從不曾有如此經歷。
那渴了,山澗的泉水可以直接去飲,一口喝了,只覺得潤人心扉;那餓了,頭頂上直接掉下果子,一口咬下去,滿嘴都是清爽甘甜。
雖不食肉,但心中卻并不感到煩膩。
張常放了手中刨子,對李辟塵慨嘆“小道爺啊,你這里真是神仙福地,果真不是凡塵人間,我這幾天吃了那果子,只是每次下口都味道不同,有百味千味,雖不食肉糜,但也不覺得煩躁,還想多吃兩個這果,真是神奇玄妙。”
“這幾天住在這里,我都感覺身體日漸好轉,比小道爺渡個仙氣還有效果。”
李辟塵哈哈一笑,指著那頭頂上的樹木“這果子乃是天地成就,乾坤造化,你心中歡快,這果自然甘甜無比,若是心中有悲,這果子吃起來就是有些酸澀。”
“三清所造,不沾黃塵,那先天之物,吃起來可不是讓人心中著迷么。”
李辟塵又指了指身邊的一道溪流,那是自一處石縫流出,前幾日搬開石頭,這處居然和山腰那里一樣,造化了個空穴,流出甘泉來。
“這水也是先天的水,不是無根的雨,亦不是滾滾的江河,這水自天上而來,也是山中先天所造,靈山靈石靈木,自孕育靈水。”
張常感嘆“我都快要入土了,還能在這種仙家寶地走一遭,當真是沒有遺憾了。”
“這種天地造化的山,我若是不能造出個頂天的觀,那我當真不要再活了,這是辱沒了仙山福地,愧對乾坤。”
李辟塵搖搖頭“言重,言重。”
頭轉過去,不遠處,張木槿正坐在一塊黃石上,那她身邊,有斑鹿在動,繞著她,輕輕啄那手中野果,末了還伸出舌頭舔舔,弄得她輕輕直笑。
雖是人仙,到底還是二九的少女,那心性仍舊如真。
李辟塵想到這里,不由得細想,如今所見,同代之中,他山之人,能在這個年齡化作人仙,似乎極其的少了些
如太華山中,李元心師兄似乎也花了二十年才做了人仙,那八歲上山修道,如今正是二十有八,然那模樣不改,仍舊是青年容貌。
再其他,祝凝心似有晉升人仙之望,她得白羽伏龍,本就有大氣數,而葉緣這家伙是個老怪物,但算上重生,玄黃道體一出世便是玉液真境,可也算是個人杰了罷。
“人仙人仙,人間走過,當稱真仙。”
李辟塵如此喃喃開口,玉液化人仙是道大坎,如三火成筑基一樣,不過自己成就筑基時,卻是去了巧,借天陽地陽直煉三火,踏入筑基,卻是沒有經過第二次引火修行了。
那林中,撲棱棱飛過雀鳥,山巔上,有一只白鸞自西方而來,從太華而至,振動翅膀,忽然在天上盤旋,落在觀前。
大鳥身上有青霞,其軀不下兩丈之高,此時伸長脖頸,居然啄起那仙木上的野果來。
“咦,好漂亮的鸞鳥”
那脖頸上掛著個牌子,李辟塵看了看,失笑道“我的祖宗,是鴻鵠峰的仙禽怎么跑我這里來吃果子了”
太華山中,諸峰有各自職責,人仙立峰是在太華諸峰之外,也就是仙天之下,人間之上,一方道土之中,而太華諸峰中,除去主脈太華峰,風雨雷云四峰之外,火工殿占一峰,養石山占一峰,定煙山占一峰,執法殿占一峰,問道山占一峰,掌兵殿占一峰,這最后一處,便是鴻鵠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