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點點頭,拎著口袋往屋里走,說“那能有多少,二三十個,這都有十幾個了,還挺大方的。”姥姥說“那不都是他倆的哥,裝好人唄,瞅他們那爹媽,一個一個的,以后離他們遠點,聽見不”后一句對著哥倆說的。
姥爺說“大人是大人,往孩子身上扯啥再說慶革那人還不錯,不像慶繁。”慶革是滿倉他爹,慶繁是張興明二大爺。話說張興明的姥爺往上翻幾輩,和張興明家也是親戚呢,姥爺范萬字,是和張興明太爺爺的一輩的人,不過早出了五服了。在農村,隨便拉個人往上數幾輩,都能論上親戚。
晚飯的時候,姥姥把蛤蟆處理一下,鍋里放上油,蔥蒜嗆鍋,放點大醬,把蛤蟆放進去后加水,讓水沒過蛤蟆,水燒開后用小火燉到湯稠,起鍋裝碗,油汪汪醬香撲鼻。十幾個蛤蟆裝了一大碗,這要放到90年以后,這一碗就能賣一百多塊錢。
天黑,洗腳進被窩。
哥哥小聲問張興明“你說那個跑了的,跑哪去了還能在豬圈里不”
張興明無語,沒理哥哥,躺在那看著墻面發呆。農村夏天是不擋窗簾的,窗外的月光從窗子透過來,一切朦朦朧朧的,看見又看不清楚,就覺得墻面報紙上那個騎著偏三輪的解放軍像活了過來,騎著偏三輪飄在空中,就在眼前浮動著,浮動著
老貓無聲的跳上炕,踩著炕沿走過來,在張興明臉上聞了聞,低頭鉆進他被窩躺下來,呼嚕,呼嚕
張興明在一邊沒事干,抬頭看看,離姥姥家也不遠,百多米,就往回走。
進了屋,柜子上兩個暖壺,拿起看了看,把空的那個抱下來,把鍋里的溫開水舀了一壺,抱著回到水邊,把幾個孩子都叫過來,用壺蓋裝水,一個孩子喝了一壺蓋熱水。
山溪的水還是挺涼的,喝點熱水能預防感冒。
把暖壺送回去再出來的時候,在院子口看見滿倉哥和三個大孩子往上面走,背著魚簍,拿著幾根桿子,滿倉哥身上還背著一部手搖式電話機,張興明就知道他們要去電魚,就喊“滿倉哥。”
幾個大孩子轉過臉來,滿倉家老二,還有自己的親堂哥二偉,不過這時候還沒認識,剩下那個就不認得了,不過肯定都是親戚,算上自己親爺爺,五個爺爺的三十幾個兒女除了嫁出去的當兵走的,都在這堡里呢,滿倉的爸爸就是四爺爺家老大。
滿倉對二偉說“你家我三叔家老二,你不認識啊”
二偉撓了撓腦袋,說“也沒見過呀。”說完走過來蹲下,對張興明說“俺是你二哥,俺爸是你二大爺,知道不”
張興明點點頭,叫了聲“二哥”,雖然印像里對二大爺二大娘不太感冒,但是二大爺家這哥仨后世和他是經常來往的,都挺認親,關系處的相當不錯。
二哥一拔拉他腦袋,說“走,二哥給你抓蛤蟆去。”張興明問“上哪抓”二哥指著前頭說“就井沿那水泡子。”張興明點點頭,說“我去喊我哥,你們先去吧。”水泡子就是水塘,一般是指有進沒出的死水塘
一路小跑跑到哥哥這邊,喊“哥,興良,快上來,滿倉哥和二哥他們過蛤蟆呢,快點。”
東北把電擊叫過,過蛤蟆就是電蛤蟆,被電電到了就是過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