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興明挨個和幾個叔叔告別,眼淚流了一次又一次,張叔叔把隨身的口琴送給了他,金叔叔最后一次教他打拳,叮囑他要堅持練,并留了家里的通訊方式,說可以寫信。
那時候朋友一別從此再也見不到的事太多了,時代亂,交通不便,通訊不便,誰也沒有辦法,大多數時候,分別就成了生死離別。
后世的時候經常有尋友幾十年,滿頭白發再次相見抱頭痛哭的事情,那個時代的友誼,不是后世那種天天喝酒打牌的朋友能夠理解的。
5月份,閑了幾個月的二哥開始呆不住了,他已經養成了忙碌的習慣,這下天天閑著和一群社會青年混在一起抽煙喝酒罵人打架覺得非常沒意思。
在他的心里,他已經知道自己不再是和他們一樣的人了,這種不一樣不是瞧不起誰,而是對自己的真實定位。
而且,雖然收購不干了,張興明還仍然讓他給那幾個哥們發著工資,這讓二哥有點不理解,不過仍然按月發了出去,沒拒絕張興明的要求。
不過,這么光出不進,雖說不差這點錢,也讓二哥有點難受,而且大家伙都這么閑著也不是個事,慢慢怕人心就散了,于是就想再干點啥好進錢。
不過這段時間,二哥也是有成績的,以前和趙廠長家的三子趙志邦只是來往,但沒有深交,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趙志邦已經成為二哥的好哥們了,這是張興明樂于見到的結果。
同樣,這段時間,張興明也在考慮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二哥過來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想了好久,但還是沒有做出明確有決定。
“二明,”二哥進來直接進了張興明和哥哥的臥室,弟弟小跟著爸爸媽媽住另一個屋,這時候張興明家這塊的房子還沒有客廳,只有一個一米多寬的走廊連著臥室和廚房衛生間。
“想什么呢”二哥坐下點了根煙,吸了一口問發呆的張興明。
“閑不住了吧”張興明沒回答二哥的問題,而是反問。
“嗯,”二哥老老實實的回答“這幾年忙慣了,這閑著不踏實,總覺得不得勁。”
“那你想干啥”張興明接著問。
“要不,接著弄鐵”二哥問了一句。
搖了搖頭,張興明做了個深呼吸,說“那玩藝不能動了,而且也不能和人說咱干過,今年是不安穩的一年,口風可能就是大事,二哥你可千萬不能對任何人說。”
83年啊,橫掃大陸的嚴打風暴開始了,要是有人出去說這哥兩倒過鐵,會不會槍斃說不好,進去是鐵鐵的,這也是張興明搶著在82年年底結束這生意的本意。
“有那么嚴重這事咱不說誰能知道”二哥有點不以為意。張興明抬頭看著二哥問“你不是和誰說了吧二哥,今年公安局要嚴打,罵人弄不好都得拘留,咱們弄鐵弄了這么多錢都夠槍斃十次了,你可別不在意。”
二哥嚇了一跳“槍斃”張興明點點頭。
二哥就抽煙,沒再出聲,有點嚇著了。
想了想,張興明問二哥“二哥,有件事,我想了好些天了,是必須做,但是有點風險,你敢不”
“啥事比槍斃還險”二哥把抽完的煙頭扔到窗外頭問。
“呵呵,我就那么一說,只要沒人去告就沒事,你也別耽心,咱自己不干不說就行了。”張興明伸手拍了拍二哥,說“我想讓你去姜蘇,去gd,去香崗,可是到底怎么去,先去哪,我想了好幾天還沒想好。”
“去香崗”二哥大吃一驚,差點蹦起來,這聽著可比槍斃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