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小田興致勃勃的回去向老板匯報,張興明在站前就下了車,背著皮包慢慢順著解放路逛起來。
聯營百貨和上一世一樣,已經開始裝修了,樓四周水泥的護墻被改成了玻璃幕墻,名稱也已經改為了商業大廈,正在進行停業內裝。
馬路對面的老樓還站在那里,看來環球大廈是沒有了,不過地下人防商場沒有變,已經開始動工了,正在圈地挖坑。
環球沒了,聯營這邊和環球相連的過街天橋自然也就沒了蹤影。
張興明站在聯營大樓正門口地下通道的水泥臺階上向四下里張望,尋找著一些曾經熟悉的地方和景物。
遠遠的就看見廣場另一頭,自己家的新大廈鶴立雞群一樣聳立在那里,再往遠,南地步行街里的幾棟寫字樓酒店也醒目的立著,這個時候,本溪的高樓實在是太少了。
靜靜的看了一會兒,張興明才放下搭在額頭上的手,在水泥臺子上坐了下來,想抽根煙,摸了摸包又忍住了,就這么坐在水泥臺子上發呆。
不時的有三三兩兩的人從張興明身邊走過,有的急匆匆的,有的一步三搖,有邊走邊歡聲笑語的,身上都穿著各色鮮艷的時裝,樣式也是多種多樣,那滿街的黑灰藍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行人的臉上都是紅潤的,不再像前幾年那樣一水的菜色,時髦的女人嘴上已經出現了口紅,眉毛也是畫過的,只是這個時代的口紅都是那種大紅大紫的顏色,深艷的讓張興明無法直視。
聯營正門這里像一個半島,兩側是路,形成一個三角形地帶,地下通道的出入口就是三角的頂端,地面上鋪著水泥磚,整個半島被高高的鐵欄桿圍著,欄桿外的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自行車大軍,不時的響著鈴聲。
馬路上汽車也比前幾年多了起來,桑塔納,拉達,上海,解放,嘎斯,外形像白吐司面包一樣的公交車,拖著長長高高的大辮子,身體狹長的磨電公交車。
還有面包車,搖搖晃晃的中巴,玻璃窗亂響的長途客車。這時候的長途客車甚至還不如后世二線城市的公交車舒服。
廣場的周邊多了許多推著各種自制售賣車的商販,香煙汽水小吃糖果玩具,不時的叫賣幾聲。
不時的有人群從火車站的露天出站口涌出來,通過廣場散向四面八方。
涌動的人群里大部分都在說笑著,不時的熟人之間大聲打著招呼。就算是一個人單獨走著的,臉上也是健康的神色,也許在想著家里等待著他的媳婦,也許想著孩子,眼中都帶著希望,邁著有力的腳步向前走去。
女人們已經懂得打扮自己了,大多都燙著大波浪,頭發散披在肩上,說話的時候輕輕扭著頭,頭發就順著臉頰披散下來,增加了幾絲溫婉的誘惑。
說到高興的地方,幾個女人都抬手捂著嘴笑的花枝亂顫的,經過的男人們便管不住眼睛,總要瞄上幾下,然后迅速的轉過頭去。
火車站的出站口和通勤進站口是在一起的,這時候也排滿了人,等著進站回家,背著箱子盒子的小商販在人群里擠來擠去,小聲的叫賣著。
張興明站起來,拍了拍屁股,從欄桿上跳了過去,直接跑過馬路,來到站前廣場這邊。
偶爾的不守規矩讓他有種想大叫幾聲的沖動。
廣場這里和聯營大樓相對的地方,是幾家國營的飯店和旅社,兩棟五六層的老樓,外邊刷著白色的漿,被雨水沖刷的一溜一溜的,斑駁不堪。
房子都是老式的對開木大門,笨重的門扇中間是玻璃,玻璃上貼著紅色的字國營中餐,國營旅社。
張興明就順著廣場向南地逛過去,邊走邊看著兩旁的風景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