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孩子都是第一次坐解放以外的車,上車都新奇的這摸那看的,連一向話不多懶得動的劉顯成都問了幾個問題,對窗戶搖把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在那研究。
大昌家住在21號樓,離這邊也就一百米距離,踩一腳油門就到了。
遠遠就看見大昌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聚精會神的弄什么,凌云說“大昌真行,摳黃土都能玩一天。”幾個人笑起來,張興明按了一下喇叭,大昌頭都沒抬,就是往邊上躲了躲。
這個時候車少,人也不怕車。
走到大昌身邊,劉顯成把窗戶搖下來,沖大昌喊“嘿,那小孩,滾一邊摳泥去。”
大昌側頭看過來,看是劉顯成,愣住了,扔下手里的東西,慢慢站起來,上下左右的打量著,說“我操,梗亙,這哪的車啊送你上學呀”
梗亙是劉顯成的外號,因為他雖然性格慢也不打架,但膽子不小,誰也不怕。這話在東北話里雖然不是罵人,但也不是啥褒議詞,有點滾刀肉的意思。
劉顯成最痛恨的就是別人叫他這個外號。
打開車門,劉顯成下了車,奔大昌就去了,大昌就跑,笑著說“來,追我來。”
張興明看看表,沖兩個人喊“晚啦,快點上來。顯成你把大昌書包放后面去。”
劉顯成站住腳,說“等一會上教室的,我弄死你,書包拿來。”大昌低頭側臉往車里看,說“誰呀二明啊我操,二明你開車啊你會開車啊這哪的車呀”
他把書包扔給劉顯成,跑到窗口趴著問張興明。張興明說“趕緊上車。”
劉顯成把大昌書包扔到后廂,走過來拉開車門,自己爬了上來,大昌也隨后跳上來。
張興明說“把車門關好,走了。”凌云側身過去把車門關好。
大昌是班里最好動的一個了,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有點多動癥,他一車車里就熱鬧了,就沒有一會老實的,這里摳一下,那里摸一把,嘴也不閑著,像放鞭似的。
又往前走了百多米,寶秋和亞杰站在鐵橋頭上,靠著欄桿說著什么,亞杰興高采烈的比劃著,寶秋笑著聽,寶秋話也不多,性格比較穩,亞杰比較活躍,愿意說話,不過還不能和大昌比。
第二天早晨,張興明一醒過來,就覺得屋里有點冷,空氣特別清爽。
揭開窗簾,瞇著眼睛看看窗外,果然,窗外一片刺眼的白色。
今年的雪下的竟然這么早,這才十月中旬。
起床,洗漱,活動了一下,背上書包出門。
雪下的沒有想像的那么大,地面上薄薄的一層,連腳背都沒沒過。
氣溫比昨天冷了好多,至少降了有十幾度,空氣吸進鼻子都有點火辣辣的。
咯吱,咯吱,張興明踩著積雪,走到馬路邊。
昨晚他就把車扔在路邊了,這時候已經蒙了一層雪在上面。
打開車門,車里的冷氣散出來,溫度比外面還低。
上去試了試,還好,打了幾次,打著了,要是再晚幾天,進了十一月份,估計一場雪下來,車就打不著了,太冷了。
打開暖氣,關上車門,讓車就這么著著火,他跑一邊的矮墻上去壓腿,抻筋活絡去了。
沒一會,十幾分鐘時間,那洪飛穿著件鴨黃色的衣服,圍著紅色的圍脖走了出來。
她從小就喜歡紅色的東西,張興明記得,上一世,她快五十歲了,還是穿著大紅的衣服,戴著紅圍脖。
“你啥前回來的你們去開會不是昨天就回來上課了嗎你跑哪去了”那洪飛一看見他就問了一堆。
“俺家搬家,昨天才弄好,這不我昨晚就回來了嘛。”張興明壓著腿,喘著粗氣回答。
“我知道你家搬永風去了,那邊好不那你以后也去那住啊”
“我不去,我自己住這。我還上學呢。”張興明換了一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