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老爸老媽張興明這些人跟在五叔后面進了屋里,來到東頭主屋。五叔家里條件相當不錯,兩口子也能干,屋里墻上刮著白灰,地是水泥抹的地面,上面用碎瓶子碎碗的小塊拼的圖案,這在這個年頭就是相當高檔了。
炕上鋪的也不是炕席,而是在這年頭還算是高檔貨的地革,看上去比炕席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五叔說“三哥三嫂你們先坐,我去燒點水。”
老媽說“不用忙活了,就是來認認門,看看孩子,一會得趕緊走,二嫂在車上呢。”
五叔說“三嫂,你今天能來我真從心眼里高興,我現在自己過日子,知道原來做了不少錯事,這兩年就想著去南墳給你道歉呢,沒想到你們今天就來了,你要是還氣,就削我幾下吧。”
老媽看了五叔一眼,說“你爸走了,你們是親哥們,我生氣能怎么的算啦,以后好好過日子吧,沒事領孩子去市里家里玩。剛才那個是你家孩子啊幾歲了”
五叔說“老大,叫小敏,張敏,七歲了。”
老媽說“剛才看弟妹的身子,又懷啦”
五叔有點不好意思,說“嗯,又有了,四個多月了。”
老媽說“好好養身子,這幾年聽說你們可沒少折騰,那身子骨能受得了啊”
五叔抓了抓頭,嘿嘿笑了幾聲。
老媽站起來說“行啦,門也認了,今天就不多呆了,二明,給你五叔留五百塊錢,這是給小敏的壓歲錢,等弟妹生了俺們再過來,今天得照顧二嫂。”
張興明拿出五百塊錢放到炕上,五叔說“這是嘎哈呀,三嫂,這錢。”
老媽看了五叔一眼說“怎么的,我錢不好拿還是不好花”
五叔就不敢再說啥了,大家這屁股還沒坐熱,又起身往外走。
出了院就看見五嬸站在車外面,車窗降了下來,和里面說話。
這邊一群人走過來,五嬸回頭一看,迎過來說“這是嘎哈呀三嫂,怎么就這么一會兒就走啊在這吃飯唄。”
老媽笑著說“今天就是順道來認認門,這不得送二嫂去醫院嘛,她身子難受,就不多呆了,下次等你生了來個信,俺們全家再過來。平時你們去市里就到家里去,就住永風那塊,過兩天我讓小偉把地址電話給你送過來。”
五嬸說“那行,我看著二嫂也難受,那我就不留你們了,等啥前來俺這住幾天。”
老媽說“行,你也是,照看好自己,身子是自己的。”
五嬸答應了一聲,大伙上了車,車調過頭往公路上開。
五嬸問五叔“他們咋來了呢你不說你三嫂跟你和你二嫂不對付嗎”
五叔說“那時候小唄,說話啥的沒個深淺,再說,那不也是聽我爸的嘛。二嫂就那性子,對我也不咋的,也那樣。行了,過去的事不說了,三嫂給了五百塊錢,說是給小敏的壓歲錢,你收著吧。”把手里的五百塊錢遞給五嬸。
五嬸接過錢,愣了一下,說“你三哥家這是發了啊這么多你也敢要”
五叔說“敢不要嗎這些年了,三嫂第一次跟我說話,唉,以前哪,確實不對勁。”
車子離開四道河子,老媽說“算啦,不去我哥那了,哪天再去吧,直接回。”
老爸說“能好啊”
老媽說“有啥好不好的,我媽在咱家,他不應該來啊”
老爸就不吱聲了。
車子在雪野中拐個彎奔市里。
冬季大地被大雪覆蓋著,道路很平坦,這個時代車輛也少,很難形成后世那種讓司機絕望的冰殼路,只要不急剎急轉就不會有問題,何況押運車胎寬體重,穩穩當當的走在山路上。
這個時候冬天在東北開車最大的危機是到處一片雪白,很容易把車開到路外,瞅著一馬平川的,車一下去就是深溝大坑。
和祥的司機全配置了墨鏡,就是這個時代的“蛤蟆鏡”,是英國定制的偏光太陽鏡,而不是國內流行的變色鏡,那玩意兒只能裝逼,沒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