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9月22號,王曦值班的日子,同時也是他的生日,大概上午11點的時候,他便向周柯撒了個謊,說家里有事兒,看今天能不能不值班。
老周好說話,大手一揮便點頭了,反正現在科室也閑,今天的計劃內手術也就一臺,二級手術,簡單輕松。
王曦想想也沒什么可交班的,脫掉白大褂往值班室一放,便離開了科室。
王曦今年23歲,剛參加工作,尚不能獨立值班,現跟著周柯一同值班。醫院位于蜀地剛出蜀都平原外的河陽市郊區,地理位置比較偏僻,再往北就是崇山峻嶺,周邊又多礦區,往往夜間急診較多,大多是外傷,例如高墜傷,機器壓榨傷,絞傷,蛇蟲咬傷等,值一個夜班看運氣,可能風平浪靜,也可能徹夜不眠。但王曦自從簽到科室后卻從沒遇到過夜間急診,他不得不歸功于醫院門診的同事太給力了,什么都拿得下來。
已經到醫院兩個月,王曦對醫院周邊并不陌生,在醫院附近找了家面館把午飯隨便對付了就準備回到自己租的小屋。
沒人給他過生日,除了父母外,估計也就女友記得。他只是想要個生日的由頭說服下自己偷一下午的懶。這時的他,心情不好也不壞,不文藝,有點兒矯情,總體來說,普通平凡。
“下午的手術你一個人搞得定不?我有事兒,要先走。”說話的是柳瑗,和周柯同期進入科室的老人了,他30歲,周柯32歲。
周柯漫不經心道:“問題不大,但差個打下手的。”
柳瑗皺眉道:“二級手術,你還要打雜的?正好教育教育王曦啊”
周柯怒道:“我放他假了,多個人快點兒收工,我今天值班哎!”
“行,我陪你吧,幾點的臺啊?早點兒開臺行不?”柳瑗干脆道,畢竟二人搭檔了七八年了,一直配合的不錯。
老周想了想說:“估計懸,手術通知單上是三點,你知道的,除非是有急診,計劃內手術他們是不會提前接單子的,而且現在大中午的,那東西也不會主動現身,睡會兒吧,今天是老王負責收單子,準時的很。而且今天是常師叔親自麻醉,速度快的飛起。”
柳瑗震驚道:“常師叔親自麻醉!?為何?那她咋不直接把手術給做了!?”
回到出租屋,王曦首先打開電腦,沖了個澡,然后在床上盤腿坐著。
出租屋很小,三十來平米,電腦只能放在一個小小的折疊桌子上。然而對于他這樣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來說,下班上網就是全部的生活了,女友考上研究生在蜀都大學就讀,平時不怎么能見上面,晚上視頻聊聊天似乎便能讓他得到巨大的滿足。
王曦在學校的時候成績一般,英語四級考了兩次勉強通過,在畢業時制作簡歷那刻,他才發現,自己的簡歷只用薄薄的一頁紙就能囊括,沒有得獎記錄,沒有各種資質證書,就連那張證件照上的自己,在藍底的背景下看上去也那么一副倒霉樣子。
往市區里的醫院投簡歷只能是個笑話,川北醫科大的牌子說硬不硬,說軟不軟,自己本科畢業,毫無出彩之處,又不會打籃球,喝酒也不行,看上去前途很暗淡的樣子,似乎能預見自己在某個鄉鎮衛生所干到死的樣子
秉著有棗沒棗打一桿子的指導思想,王曦當時開始瘋狂的投簡歷,當然,只是他自己認為的瘋狂,前前后后,他就跑了五家醫院,依然無果。
當然,以后他才明白,就算把全中國的醫院都跑遍,也沒人會招他,全中國2017年畢業的醫學生,就那么幾個人被里院給掛上了號,當時負責點他名的,就是一肚子壞水的周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