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真的對著遠處長端帝的背影,用僅剩的靈力用在了獅子吼上:“里三院內科主任薛晨,認輸!”
長端帝腳步停頓了一下,什么也沒說。
良久,他才對身旁的唐否說了兩個字:“可怕。”
“可怕?”唐否有些不解。
這薛晨認輸,居然會讓陛下贊為“可怕”?這在唐否耳中,可絕對是對薛晨的夸獎啊。
“以一己之力,愣是沒讓一道天雷落到他們頭上。事后敢于為了所有部下的性命而甘愿墮了自己的名聲,這樣的人,朕也好像有啊……”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那么一些人。他們默默無聞,不顯山不露水。
就比如說薛晨,正面戰場上幾乎看不到她的影子,可如果沒有她,那么遺人的天雷落下,隊伍早就被擊潰了……
這種人,只有當他離開自己本來所在的崗位時,才會讓人意識到,沒了他……很惱火……
因為即使他人離開了,但事情還在,那就得攤到其他人頭上……
薛晨這一嗓子,似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有些站立不穩,一道身影飄然而至,將她扶住。
白無常道:“二王爺說,他才是主帥,你,不是。”
薛晨抬起頭,看了看遠處的楚江王,對方感應到她的目光,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界門越來越大,最后,竟然是開到了十米寬!
王曦看了看界門,看到對面的人都用詫異的眼光望著自己。
然后,一步便踏了進去。
也就五分鐘的時間,當所有的人都再次回到這邊的時候,都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仿佛剛才,只是做了一個極其真實的夢。
一邊是人間地獄尸山血海的修羅場,一邊是歡天喜地喜氣洋洋的婚宴。
而現在,夢終于醒了。
只是,這遍地的傷員和尸體,以及身上的痛楚乏力,和那該死的屈辱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們。
這一切是真的。
外面廣場上,此時已經又增兵到四百,分別是一、二、三、五院的醫師,除此之外,還有大約三四十名道家和佛門的弟子。
楚江王獨自一個人,站在那巨大的界門面前,一言不發。
那道界門,就好像是一塊巨大的電影熒幕,而楚江王,就是那個討厭的人,不懂規矩地站在那里,雖然他那小小的身軀和這界門比起來,什么也算不了,可卻把人們的目光都吸引在他身上了。
勿進此門。
他整個人身上,只傳遞出了這么一個信息。
薛晨一出來,就和已經心急如焚的王弼司說上了話,簡短地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然后便被安排下去療傷。
王弼司了后,向一旁的白無常問道:“白爺,真的事不可為?”
“必敗。”
“可是……”
“非戰之過。我們在遺人的家里打仗,你說誰的增兵速度會快一些?除非這道所謂的界門,開在了里院的門口,開在了鬼門關的前面。又或者,今天這里,早就已經是重兵集結……王主任,你先把大家安排好吧,二王爺說了,這次的戰報,我們來寫。”
白無常離去之后,王弼司呆在了原地。
他不知道干什么。
張帥風和鐘珥原的傷勢,均已經處理完畢。
回來的里院醫師,只有五十人左右,也都有人開始接受治療。
所有的人全都忙忙碌碌,只有他一個人,在那里望著楚江王。
良久,他對走過來的里一院內科主任王鴻君道:“王老師,現場指揮權給您,我去看看師弟他們。”
王鴻君已經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嘆了口氣道:“總不能攻擊楚江王吧。”
王弼司走到周柯和柳瑗身邊,這二位似乎知道大師兄遲早要來找他們的,對身旁的同僚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身上并沒有開放性的外傷。
然后師兄弟三人,干脆席地而坐。
他們全都面對著王曦,似乎在看一場話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