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都不怕。”
“楚江王殿下,我這個人,很喜歡隱忍。你給我一顆糖,我會吃,但是你告訴我,如果能忍住一天不吃,我就會得到兩顆,那么我就一定會奔著后面一個目標去。在地府工作兩百年,這沾染的因果有多大,可就不是一顆糖和兩顆糖的區別了。相信當我再世為人的時候,我的氣運會讓別人以為我上輩子拯救了全世界。”
“哈哈哈哈,我喜歡這樣的人,夠自律。你別當真,沒這個說法,在地府留職,全憑自愿,畢竟這兒呆久了,也枯燥。”
“殿下剛才您說,以前的閻君,是怎么一回事?我一直以為,從一開始,便是你們十位閻君。”
楚江王指了指身后的小木屋,道:“知道嗎,對于我來說,真正的王殿,只是里面的一張破草席而已。關于閻君的產生,其實我們也并不知道背后的原因,剛開始有了蔣大哥,接下來我得到了這張草席,然后氣息便開始攀升,最后到達了閻君級別。剛才我說,王殿不能移動,其實指的是我那張席子,不能搬到其他地方去。似乎在這里有一處氣眼,讓它只能在這里,才能使我的氣息穩定在閻君層次。或許這廣袤的陰間,還有更多的這種奇物,但至少在忘川河之內,應該沒有了,這么些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陰兵鬼將或者說孤魂野鬼想要有此奇遇,把這方土地搜尋了無數遍,卻一無所獲。我想,那陸侯亮,可能便是在忘川河之外,獲得了他的王殿吧。我們內部曾經討論過,如果能降服他,還是可以承認他的王位。但說這些,還為時尚早,畢竟連他的王殿位于何處,我們都不知道。”
“那忘川河之外呢,地府為什么不試著去搜尋一下呢?”
“陰間……的面積其實是有限的。忘川河之外,有著比這里更為寬廣的區域。只是荒無人煙,鬼蹤難覓,成群結隊的搜尋,作用微乎其微。以前曾經有過一段時間,我們鼓勵過個人外出探索,但沒有結果。到了后來,卻開始有消息傳來,說出去的魂魄越來越多,可回來的卻越來越少。我們覺得奇怪,因為雖然這里是陰間,但不論何種生靈,死后均要過鬼門關才能來到陰間,而一旦踏過鬼門關,馬上就會過奈何橋,進入了忘川河的包圍。所以,在忘川河之外,是斷然不會有危險的。可是我們卻把人心算漏了。你也知道,孟婆湯并不是一到陰間就必須立刻服用,而是優先提供過往生臺之前的鬼魂喝的。所以這里,很多鬼魂都保留著生前的記憶和性格,時間過得久了,記憶慢慢消退,可性格卻不會輕易改變。在外出探索的鬼魂當中,有些便會以其他鬼魂為目標發起攻擊,進而吞噬對方,提升實力。這些人,根本不求先行找到王殿,而是想迅速提升實力。哪怕王殿被別人捷足先登,那也可以趁人家立足未穩,將對手趕下王座。于是,到后來我們也就不鼓勵這種行為了。心想,或許十座王殿,便是天道給予的極限了吧。”
“面積……居然有限?”王曦不解。
楚江王道:“這有什么好奇怪的?難道你們陽間的土地面積是無限的?只是,在陰間比較特殊。忘川河內,不過方圓四千里,忘川河之外,再繼續疾馳兩萬六千里,便到達了這個世界的盡頭。那里是一片混沌和虛無,腳下沒有土地,只有著翻騰的黑霧,一步踏下去,誰也不知道會去到哪里。曾經我們做過試驗,抓住了一個死后還在陰間繼續吞噬他人魂魄的惡靈,沒有喂他孟婆湯,將其直接扔入了這深淵。我們想,會不會這里其實也是通往陽間的途徑,如果沒有喂孟婆湯給他,那么他再次輪回,便會帶著前世的記憶,必然會引起陽間的傳說。因為怕其繼續作惡,我們將他的下一世壽命,修改成了七歲。但是,最后卻什么也沒有發生。即使那個時候的通訊再不發達,也不應該一點風言風語都沒有。而且這種怪事,口口相傳,哪怕半年的時間,也必然會天下皆知。”
“所以,這黑霧深淵,到底是什么,什么作用,殿下你們也不知道。可按照里院的思路,還是會進一步研究啊。”
“在研究的,曾經提取過那霧氣研究,但卻發現很普通,最危險的一次,便是宋帝王身上綁著勾魂索,想繼續往外飛,但僅僅踏出一步,身子便往下墜,要不是提前考慮過這一點,就又有一位閻君不明不白地隕落了。可能這么些年來,唯一的收獲就是,那霧氣在向我們侵蝕。”
“這什么意思?包圍圈在縮小?”
“是,只不過速度很緩慢。在世界的盡頭,我們駐扎了三千六百個觀察哨,均勻分布在每一個點,每十年一輪崗。從收集的數據來看,這兩千多年來,霧氣向著內地侵蝕了七十丈左右的距離,按照現在的度量衡,一年十厘米上下。要想把忘川河之外的兩萬六千里給全部吞噬完畢,不知道什么時候去了。”
“那被侵蝕的土地呢?”
“消失不見了,或許也化作黑霧了吧。”
“是均勻侵蝕的嗎?”
“是的,每一個觀察哨的報告反饋回來的數據,都是一樣。”